我并未撒谎，明灏出身高贵，在顾府中是仅次于长兄的存在。

“现在明媒正娶的景王妃正坐在这里，过去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发髻旁的步颤已经晃出了残影，不知为何，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男人嘛，总要知根知底才好，我这是好心才告诉你啊”

也不知这么些年过去，繁霜是否还中意昆平。

“王妃觉得景王的过往索然无味，臣忍不住要怀疑，王妃是否早已中意他人，且永远不可能得到”

我看了眼容云鹤，奇怪他何出此言。

繁霜的脸霎时没有一点血色，双手紧紧抱住腹部。眉头皱紧。表情扭曲痛苦。

她的婢女吓得不行，想要出门去，被容云鹤一把拦住，反手将门关死。

屋内的光线暗了下来，我弯腰，幽幽地问了她一句，“要早产对吗？”

她缓了过来，咬牙切齿道“你别想逃了”

“王妃娘娘，偷了便是偷了，不小心藏着掖着，还要在云麾使办事的府邸里招摇过市，还要挺着肚子，对着公主耀武扬威？”

他丝毫不想管繁霜的境遇，更加得寸进尺，“前朝遗孤，也要算王妃一份吧”

我站在一旁，看着繁霜的脸上再次浮现痛苦。那婢女一直在试图挣脱容云鹤的控制。

“等下景王该回来了”有些慌张。

“那就快点说，王妃和太子的快活往事，臣听人说过了，啧啧，那叫一个情深似海？”

我心底里的不安加剧。

“臣这人容不得手下人有事情隐瞒，所以去刨根问底，王妃善待公主，臣也善待王妃”

说罢将那婢女放开，她急匆匆地出门去，室内重新变得明亮。

繁霜已经软瘫在了主座上，身子缩做一团。

蓝玉一直守在王府门前，以为顾影怜在被刁难，所以一看到景王，就连忙上前说明了原委。

远远看见大门紧闭，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加快步子，就看到一个婢女跑出来。

“王妃要生了”在景王身边简简单单一礼，然后去寻太医。

王妃产房外的院子里，众人围做一团。

“是我不好，昨日不该饮酒，今日也不该来惹王妃生气”

听着里面阵阵叫喊，我心中泛起一点罪恶盒自责。

“是我的错，知道今日你们肯定要来赔礼，下朝后还磨磨蹭蹭也没办法，政务不能拖延马虎”

明灏这性子怎么和繁霜处得来。

“臣也有错，应该要公主等景王一起过来”

明灏见众人推脱，乱作一团。

叹口气道，“罢了，昨日你们大喜，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在下先赔礼”

说罢恭恭敬敬一礼，我连忙还了回去。

回去后，也一直为此事担忧。无心膳食，对着一桌子菜发愣。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这话无比熟悉，但现在我也不敢认同。

第二天清早，我问蓝玉，繁霜的情况如何？

她面带为难，反而是青玉，不知何时又走进了房内。

“难产血崩了，孩子没保住，五更天时传来的消息”

左顾右盼，见众人气氛尴尬，“总要知道的呀”

“青玉，你知不知道本宫为何不让你伺候？”

“公主不喜欢贤妃”她答得很果断。

“你也不笨，既然知道矛盾难以调和，为何还要迎难而上，争得出结果来吗？有意义吗？”

我并不指望她改变什么。

青玉在一旁默默啜泣。嘤嘤的声音听得我心烦，“别哭了”

她仿佛听不见，惹得我恼火，用力地拍了拍面前的木桌案。高声斥责，“听不到吗？要你别哭了？”

外头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顿时吸引去了我的注意，“杓鹤，今日怎么没去念书？”

“儿子给母亲请安”

“杓鹤长大了”我轻轻拂过他的脑后。

再也无暇顾及青玉，任由她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几个时辰后，宫里就来了太监，堆着一脸油腻笑容，要我去未央宫一趟。

“怜儿为何不喜欢青玉？”

面前是哭肿了眼睛的青玉，一旁是温声细语的贤妃。

“嘴碎，整日没完没了”随意编的理由。

“青玉那是考虑周到，细心体贴，更是本宫的心意啊”

明明是温柔得没有一点力气的口吻，我觉得仿佛是被丢进了油锅里，感觉不到一丝温柔。

“怜儿自从封了公主，又有了驸马，便只想着好好相夫教子，妃妾中有贤妃，宗眷中有太子妃，怜儿只想做好自己”

贤妃像是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变了话题，愣了愣，轻轻开口，“本宫也只想为皇帝分忧，只想天下太平”

勾起唇角笑了笑，霎时间，像是周身都发出了光芒。

“青玉实在优秀，怜儿不敢留用”顺水推舟想了结此事。

贤妃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两根水晶珍珠步摇摇曳出一片珠光宝气。

“既然懿华公主只想相夫教子，那以后也不要随意到处走动，好好待在公主府里”

边说边起身来，走到拐角处，“免得惊动了旁人的平安顺遂”

再不见人影。

青玉微微俯身，道了声告退。

免得惊动了，旁人的平安顺遂？这句话久久不能忘记。

我回去后，一遍一遍地重复给容云鹤听，又是怒意，又是烦躁。

他今日尚在休假，却还是不能割舍政务。又不想冷落我。来去匆匆地出去了一趟。

我替他将一身浅紫色官袍脱下，“是懿华公主不能随意走动，你全当自己是云麾使夫人”

他将玛瑙发冠取下，递到我手中，“为了你和杓鹤，我就不能，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云麾使”

他说这话时，眉间全是陌生的权衡思量，微微昂首，眼神中难掩野心勃勃。

“你真功成名就了，就该妻妾成群了”柔弱无力的拳头轻轻砸在了他的胸口。

“说什么胡话”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紧紧握住，让我靠进他的胸膛。

“我也不能做悍妇”

“那我宁愿旁人说我不举”他的手摸索到了腰身处，让我有些痒。

“杓鹤太孤单了，停了这些日子的药，怎么还没有动静”

埋首去解我腰间的系带，一阵凉风吹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让我微微颤抖。

他一把将我抱紧，放在榻上，欺身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