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陆瑾是否会来,太过难受,纪安澜只能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去医院。
打车来到医院,因为没有身份证,所以她只能找负责她腿的顾医生。
瞧了瞧纪安澜的手还有脖子,顾大夫手指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眉头微蹙,“你这过敏有点严重,之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之前有过,是对烟过敏,不过家里没人抽烟,可能是衣服放的比较久,所以才会这样。”
“过敏原查过没?”
“查过了,除了烟,没对其他的东西有反应。”
“那可能真的是衣服的问题。”放开纪安澜的手,顾医生坐了下来,拿过纸笔,“这样,我给你写两种外涂的药,你去外面药店买,先用用看效果,如果还是不行,你下午过来,我让皮肤科的张大夫给你看看。”
早上是不行了,年纪大了,值大夜班不睡会吃不消。
“顾大夫,又占用你您时间了,不好意思。”
“没事,这会骨科没什么人,不算暂用时间,腿记得定期来复查。”
顾大夫慈爱一笑,纪老那个怪脾气,竟有这么一个乖顺的孙女,让人羡慕。
“好,那顾大夫,我先走了,还有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
出了医院纪安澜左拐,往最近的一家药店走。
除夕夜一个人过已经够凄惨的了,还来一个过敏,更是惨上加惨,想想纪安澜都人忍不出轻笑出声,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呢,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感觉自己的心已经一半迈进了棺材。
靠在车上的陆瑾,见纪安澜从药店出来,打了双闪。
迎面突然而来强烈刺眼的光,使纪安澜睁不开眼,她抬手遮住,透过指缝看了过去,一点点聚焦,一点点看清陆瑾的身影。
见她跟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陆瑾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
手指紧握手中的药袋,纪安澜眼睛微红,怕被他看见,又快速垂下眸,她知道,他还是那个他,无论他对她的态度怎样恶劣。
其实,再怎样恶劣的态度她都能接受,只要他搭理她就校
以前是他热脸贴着她,现在换她贴着他,谁叫她错过他那么多次的心意。
“纪安澜,你杵那给人家便利店当门神呢?”
总之,他承认在看到她头低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好久没有知觉的心在犯疼。
坐在陆瑾的车后座,纪安澜将头歪靠在椅靠上,凝视着他轮廓冷硬分明的侧脸。
他还是那么高,还是那么瘦,除去略显凉薄的眉眼,所有的一切,几乎可以跟过去重合。
有谁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在她身上又发生过什么。
没有人能清清楚楚的知道,只有他,只有她,他们各自清楚自己的。
不再看他,她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眼神放空。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陆瑾抬眸瞥了一眼后视镜,见后座抱紧双臂歪头睡着的纪安澜,将车内温度调高,然后双脚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院内的那颗老树,还有墙上的玻璃和钢针。
梦里,纪安澜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梦见自己拖着受赡右腿往火车赶,可是她走路的速度远远不及血流的速度,意识在一点点消散,只能伸手一点点挪动身体往前爬。
“陆瑾……”
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而下。
靠在车外的陆瑾,听到微弱的声音,往后座看了一会,没声。
收回视线,继续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