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破天气,二场都没法继续了,真扫兴。”
“一听就知道你上学那会语文没学好,来,哥给你普及一下语文知识。”
“滚犊子,搞得上学那会你语文比我好多少似的。”
“好不了多少,那也是比你好,要不然考大学那会怎么能比你多一分。”
“一分很光荣是吧,瞧你那得意的样,现在还不是混的比我差。”
“说天气呢,怎么还带人生攻击的,小心我掐死你。”
“反正闲的无聊,我不介意互掐。”
“可别,你不嫌丢人,我嫌。”
“所以,还是赶紧显摆一下你的语文知识吧。”
“请问,最近的一个节日是什么节?”
“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下次出门记得要带伞。”
“……”
会所的门口站了很多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传入耳。
因为这场雨,所有人下一场去哪都还是个未知数,或许没有下一场夜宿会所也不一定。
陆瑾靠在角落位置抽烟,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住,像是同门口站着的一群人隔离开来。
最近为了钱,为了能让公司支撑下去,宋越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以前看不上的人突然间就看上眼了,以前不屑干的事现在天天干,陪人喝酒吃饭唱歌又送女人,简直是拿命在玩。
现在公司就剩他们仨,不拿命玩,就真的散了。
这场雨,还真他妈的叫人烦躁,叫他忍不住想到了那个夜晚。
车站的风很凉,雨也很凉,他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渐渐转凉。
等啊等,他等了很久,没等到纪安澜,却把陆振凯等来了。
“你要去哪?”
“不知道。”
“你在等澜澜?”
“是。”
“然后呢,你能给她什么?先不说老爷子会不会派人找澜澜,就说你们生存这件事,离开市之后,你们住哪?你拿什么养活澜澜?”
这一刻,陆振凯终究还是忍不住训斥陆瑾,想要将他骂清醒面对现实。
“当然,你可以说打好几份工赚钱,只要肯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
“是的,只要肯努力上进,日子总会好起来。”
“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好的工作好的岗位是留给有能力有学历的人,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你也只能干最底层工作,每天看人脸色,至少未来的几年里一直都会是这个样子。”
“你自己过这样的生活,那是你的选择,可澜澜呢?”
“离开了纪家,她注定不能再做小公主。”
“我想,你应该忍受不了她陪着你住廉价人杂的出租屋,穿着廉价的衣服,每天吃什么还得想兜里有多少钱吧。”
点了一根烟,陆振凯蹲了下来,眼底的悲伤痛苦难掩。
夏竹走的太突然了,到现在他都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陆瑾,你想怎样,我管不了,也早就失去了管你的资格。”
“老太太还指望澜澜继承她的手艺,将来接手她的工作室,一代代传承下去。”
“要让澜澜为你赌上人生,首先你得好好问问自己凭什么,你能给得起她什么。”
陆振凯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杯杯冰水,往陆瑾心上浇。
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面对现实,然后放弃同纪安澜私奔的想法,跟着陆振凯离开车站。
真的,想在回想起来,他庆幸自己那晚跟陆振凯走了。
要不然,估计落得跟冯子博一样的下场。
有学历有本事,但照样还是没钱,这个社会没钱就是寸步难行。
再怎么浓烈的感情,扯上现实,扯上柴米油盐酱醋茶,最终都会变成河沟里的水,最后闻起来是个什么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打了你半天的电话没接,还以为你做了逃兵呢。”
宋越喝多了,走路七扭八歪的,将手搭在陆瑾的肩上。
妈的,那些人太能折腾了,他不得不出来躲会。
碾灭烟头,陆瑾问他:“老冯呢?”
“他还在包厢里顶着呢,平时不能喝酒的人,今晚就跟开挂了一样,喝到现在都没倒下,果然失恋的男人千杯不醉啊。”
望着还未消停的雨,陆瑾问宋越:“你说,那晚她有去车站找我吗?”
大脑被酒精绑架的宋越没听清,凑近他一些,“你刚刚说什么?”
陆瑾轻笑,他真是被这场雨和冯子博给影响到了,要不然怎么会问宋越这个问题。
他丫的初恋都还没有,问他,不是白问么。
“没什么,回包厢吧。”
包厢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他们不过是出去一会的功夫,回来已经多了几个女人,就连向来洁身自好的冯子博,怀里竟然也搂了一个,还是个大波妹。
宋越拿胳膊肘戳了戳陆瑾,以为是自己喝高了出现幻觉,问他:“兄弟,我没看错吧,老冯手里搂着的是女人吧?”
陆瑾双手插在兜里,“你没看错。”
宋越连连啧啧,“不得了了,老冯一夜之间开窍了,他再也不是那个纯情的三王子了。”
说完,又重拾精神,应付那几个有钱的主。
寻了一个角落位置,陆瑾坐了下来,点了根烟,懒散的往沙发上一靠。
其中一个美女从他进包厢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陆瑾身上,没挪开过眼,见他这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她捧了一杯红酒凑到他跟前,单手搭在他的肩上,娇媚道:“哥哥,能陪我喝一杯红酒吗?”
“当然可以。”
不过说完,他人没动。
美女自然乐意为他效劳,给他倒酒,送至他的手上。
陆瑾伸手接过,同美女碰了个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美女见过不少帅哥,可是像陆瑾这样叫她心跳加速的还是第一次见,视线落在他因为吞咽红酒而滚动的喉结上,主动凑上去亲了一下,然后趴在他的身上,手指一下下拨弄着。
咽下最后一口红酒,陆瑾垂眸看着美女,嘴角噙着极淡的笑,将手中夹着的香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然后低头,朝她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
没有拒绝她的主动,却也没有回应,丝丝暧昧在渐渐染起。
陆瑾这样的人,就算是他不主动,美女们一个个也都会放下矜持,忍不住主动。
见他如此,美女手上动作更是大胆了,解开了他衬衫的两粒扣子,手指缓缓滑了进去。
陆瑾随她去,扔了手中的高脚杯,继续抽着烟,眸光不知看向的是何处。
美女使劲浑身解数见他无动于衷,不给回应,不甘心的她微微撑起身子,凑上他的唇。
在她快要吻上陆瑾的唇时,陆瑾手指抵住了她的唇,嘴角噙着的笑微深,那笑容在璀璨的灯光下是那么的不真实,透着凉意,“这里,可不是你能碰的,乖,去找别的哥哥玩!”
虽然是笑着说,但无形中透着命令和不容拒绝。
美女心中万般不情愿离开,却也只能照做,毕竟他们才是金主。
一步三回头,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同他共度一晚。
单腿支起,陆瑾夹着烟的那只手摩挲着嘴唇,噙着笑的眼角在一点点暗淡下来。
有纪老爷子在,他想,那晚纪安澜就算是想去车站,也去不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欠他一个恩情没还。
会所这边结束,已经是凌晨。
冯子博和宋越最后都喝趴下了,安排好几个客户之后,陆瑾又开了三个房间,先一个个送冯子博和宋越,最后才回的自己房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美女竟然弄到了他房间的房卡,看来手里有点关系。
陆瑾拉开窗帘,落地窗外是市最繁华一带的夜景,只可惜没有鲜活气。
靠在窗前点了根烟,他轻笑一声,看向床上掀开被子坐姿撩人的美女,不疾不徐道:“主动送上门的女人,男人一旦得到手,可是不会珍惜的。”
“哥哥还没得过,怎知值不值得珍惜呢?”
美女赤裸着双脚下床,衣着几近单薄,凑到陆瑾身边,踮起脚尖吸了一口他手里的烟,而后仰头,缓缓朝他吐出,现学现卖,妩媚中透着勾人。
手指滑过美女后天塑造的脸蛋,最后还是选择捏住她的下巴,陆瑾淡笑着道:“怎么办,你的眼睛在告诉哥哥,你不值得!”
说完,放开她的下巴,手指在她身上擦了擦。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裹上浴巾离开我的房间。”
美女面色微变,不死心,踮起脚尖,搂住陆瑾的脖子,想要亲吻他,却被一把推开,没站稳倒坐在地,不免有些恼羞成怒:“送上门的都不要,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是男人的,怕都早已经被你生吞活剥了吧。”
扔了手中的烟,用脚碾碎,陆瑾眸光冷淡的锁定美女。
主动送上门的,可不一定都是免费品尝的,就怕尝完才发现是个毒美人。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就不装了。”美女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笑着站起来,往床上一躺,单手撑着头,“今晚不管你睡还是不睡,你都逃不了。”
“听你这话,我现在是你的瓮中鳖了,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
陆瑾双手抱臂,忍不住嗤笑。
挑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挑这里。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所以,哥哥,要睡吗?”
“还是不了,我嫌脏!”
可别睡完,得了不该有的病。
美女所有的耐心在这一刻都耗尽了,陆瑾最后一句话也成功激怒了她。
进了一趟浴室再出来,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接着便是一群人涌入。
美女见到领头的胖男人,故作备受欺负绝望哭泣状:“哥哥,你总算来了,妹妹清白已经不在了,你要是再来晚一步可就见不着妹妹了。”
反正那胖男人说了什么,在叫嚣什么,陆瑾是一句没听,也是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就在一群人准备对陆瑾动手的时候,会所的负责人带人及时赶到,先是对陆瑾恭敬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对那群人道:“各位,有什么事需要解决,等警察来了我们再说,至于现在,请你们跟我一起去会所大厅,我们的客人都已近休息了。”
私自拿房卡的人,负责人已经辞退,并按照合同要追究其相应的责任。
说的是客套话请,但人却是被一个个强行拖走的。
这家会所,是宋越他爹开的,他爹怕他在市哪天混到没钱吃喝玩乐的地步,可怜他。
当然,也是在市唯一对宋越的支持。
不过,所有的花销记账,以后都是要还的,亲父子明算账。
总之,这群人遇见陆瑾,再加上那段录音,算是终结了黑暗的职业生涯。
早饭的点过了好几个小时了,见陆瑾下楼,宋越忍不住调侃道:“听说昨晚你做了一件警察叔叔都得感谢你的好人好事?”
可不就是好人好事,他这一夜功夫,不知道解救了多少因为不小心湿鞋而被敲诈勒索的男人们,所以说,喜欢女人干嘛,搞不好就是一个坑。
陆瑾在他对面位置坐了下来,端起一碗粥喝。
“人家美女昨晚都主动送上门了,你真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宋越不相信,凑近陆瑾,盯着他看,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眼神变化。
陆瑾对上他的视线,淡笑着反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女人?”
宋越:“……”
这天没法聊了。
不喜欢女人还需要理由嘛,烦呗,事多呗。
不见冯子博,陆瑾问宋越:“老冯呢?”
宋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还能去哪,见前女友最后一面去了。”
见啥啊,分手是人家主动提的,还眼巴巴送上去请人家吃最后一顿饭,傻逼。
昨晚喝太多,胃不舒服,吃不下,陆瑾只喝了几口粥,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后,整个人窝在椅子上,视线则是投向窗外。
玩够了,现在的他看所有女人,就跟男人一样没有区别,对谁都没有感觉。
纵使经历了那段疯狂堕落的日子,他还是守住了最后的底线,玩归玩,男人的生理需求归生理,他的唇还是干净的,他喜欢她的心还是干净的,他的第一次也还在。
登到山顶的那天,他就回去找她。
所以,他得守住自己,不能让自己脏的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