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和卡隆二人出现在秦玥几人面前的狼狈模样是秦玥几人从没想过和见过的,都惊讶的瞪着眼看着两个人呆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卡隆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上衣的左边袖子还少了大半截,裸露的手臂上有被腐蚀的痕迹,里面的白骨隐隐可见,光是看着秦玥都感到自己的手臂开始疼了起来;秦浅也比卡隆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眼镜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白皙俊美的面颊上有轻微的擦伤,右眼旁边乌紫一块,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总是束在身后齐整的长发也像是被电过一样杂乱的披散着,身上的魔法袍也被利器划开几道口子,有不少干涸的血迹粘在上面。
秦浅焦急的目光在见到秦玥安然无恙后才放松的抹了把脸,在碰到眼角受伤的乌青顿时皱眉恶狠狠的瞪着卡隆,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在咬他两口的模样。
“咳!你们都还活蹦乱跳的,不错不错!这位怎么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秦药师阁下?您,您还不赶紧救人。”,卡隆感受到秦浅怨念的目光立即转开目光,看到再次被放在地上的申驰远开始转移目光。
秦浅拳头捏的‘嘎嘎’响,用力将卡隆掀到一边,蹲在地上检查申驰远的伤势。
“你们,遇到什么机关了?”,秦玥看着秦浅毫无避讳的对卡隆释放出来的嫌弃和愤怒,不像是遇到机关这么简单。
“这个,算是吧。”,卡隆表情尴尬的摸摸鼻子,回避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见卡隆和秦浅都没有想要说的意思,秦玥也识趣的闭上嘴,林若画和林若华因为担心申驰远的伤势,此时也没有过多的对二人怪异的表情产生好奇,倒是贺维西摸着下巴,双眼贼溜溜的在秦浅和卡隆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转悠,一副猥琐的嘴脸,像是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见此秦玥没有来的一阵恶寒,难道贺维西有啥恶俗癖好不成?
申驰远的肋骨断了几根,还好重要的器官没有受到伤害,加上申驰远体内现在已经有斗气在缓慢修复护体,否则从他昏迷后被拖来拽去早就痛死了,秦浅直接在原地为申驰远治疗,使用魔力丝线将他体内断裂的骨头拼接相连,又用大量魔力强行加快断裂部位的连接修复,伤势受到刺激的申驰远额头布满汗水,脸色青白如病入膏肓将要撒手人寰,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好在秦浅已经尽量用自己大量输出的魔力减轻了对申驰远身体的内耗。
在此期间,秦玥他们就安静的在一边等待秦浅治疗结束,卡隆就趁这个空挡将自己伤势、衣物整理了一遍,在发觉秦玥走动时步伐怪异,就帮秦玥把后背凹陷下去的脊椎骨用魔力推回了原位。
秦玥脸色惨白的趴在珀莉的怀中,扶着腰双眼喷火的看着卡隆,她就不该让这个死变态给她治疗,刚才骨头被推回来时差点痛的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他就不能现将她受伤周围的神经麻痹掉在推么?
珀莉扶着秦玥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小声道:“都怪我没注意到你受伤,否则我绝不会让他给你治疗。”。
“我看他八成跟老师在那个困住他们的地方发生了不愉快,拿我出气呢!”,秦玥咬着牙,慢慢站直身体,秦浅此时也结束了对申驰远的治疗,申驰远苍白的面色终于有所和缓有点血色,人也因为身体的损耗陷入沉睡中,秦浅此时的脸色却跟秦玥一样惨白的吓人,额头都是冷汗,看来申驰远的治疗让他消耗掉太多力量。
秦浅接过林若画递过来的手帕,转目看着秦玥苦着张惨白的小脸,在看已经换了一身打扮神清气爽的卡隆,虽没言语,但眼神已经足以把卡隆射成马蜂窝了,卡隆放松的表情一僵,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自觉地走到贺维西身边给他治疗撞伤的手臂。
秦玥快速的将她与北宫炽等人碰上的是说了一遍,林若画也把他们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秦浅坐在岩石山看着不远处还在散发着寒气的大冰块。
“黄玉金星宝螺远不止那名鲜于法师所说的那些,不过确实因为它们的剧毒至今无人可解也没人愿意去招惹这种东西,所以对它知之甚少,你们确定它们都被封在这里了么?”,秦浅深吸一口气缓解疲惫,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漏网之鱼。
“也许还有吧,这里大的出奇,我也只是在这周围转了转,对了老师,我们所在的那个房间本就不大,怎么掉下来的时候我们都被分散的这么远?你们掉下来的时候掉到哪里去了?”,有小蛇的生圣火,秦玥对奇怪的海螺已经没有那么惧怕,转问起分散的事。
“不清楚,掉下来前我明明就在你身边,但等我落下来后你们都不在了,甚至在周围我也没有看到你们,走了很远才遇到正在发疯的卡隆!”,秦浅对此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转而又愤怒的瞪着卡隆,“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中了幻阵不分敌我的缠着我打起来,我们也不至于又触发了别的机关被困这么久!”。
“幻阵?”,秦玥再看看惨兮兮的秦浅,这才明白秦浅愤怒的原因,身中幻阵的卡隆自然不会对秦浅手下留情,可秦浅是清醒的,他当然也不会对朝他攻击的卡隆下重手,二人实力又旗鼓相当,一一个受幻阵影响出手毫无顾忌,一个又有顾虑,打的这么狼狈没有因此受重伤已是万幸。
“看来真如洛兰女神所说,当时如果没有她的指引找到她,我们在上面已经触发无数的机关了,这下面明显处于还在修建中就设有机关,可想而知上面机关的数量绝对不少。”,林若华看着手中粗如手指的铁制箭矢,这些都是从刚才北宫横破开的地方掉下来的。
“你是不是想我们跟他们一起同行?”,秦浅在秦玥刚才的陈述中听出了她的意思,秦玥小心的看了看秦浅的表情:“是的,当时你们都不在,我的想法就是跟着他们可以互帮互助离开这里,既然他们出现在这,教会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出现在这,我们现在已经对契约碎片失去了兴趣,可如果遇到教会的人,不管我们对碎片还有没有企图,他们都会对我们暗中下手,可北宫炽他们未必。”。
“你凭几面之缘就认为他们是好人?”,秦浅不轻不重的话说的秦玥心里越发没底,“你明明骗了他们他们却没有深究,甚至还有意让我们跟他们一起同行,除了药师这件事外,恐怕也有监视我们的意思,这一层你可有想到?”。
“我,没有!”,秦玥将头低垂,这一点她确实没有想过。
秦浅闭眼思索片刻,又跟卡隆眼神对视几秒后才缓缓道:“与他们同行未尝不可,只是等他们回去后,北帝对秦家怕是要更加警觉了,从北大陆回来后我就在想,北帝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分离秦家内部势力,明面上也在不断打压,恐怕也是怀疑先祖之前手中已经有了一块契约碎片,那副画的失踪就已经代表这个可能,还有,那些离开秦家多年都没有消息的秦家人,就算他们听从我爷爷和大伯的话隐姓埋名的生活,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丝毫没有踪迹可寻,这其中也一定有帝王家的力量在阻挠,或者说,那些被当做秦家火种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秦玥心中一惊,抬头看着面色平静的秦浅,这点她之前也不是没有猜测,秦家内部早已被搅的人心分离,秦家族长的计划在隐秘也不是不可能被暗中监视他们的北帝知道,难道当年只有她爷爷一人得以逃脱,所以爷爷当年选择呆在陈家村也有这一因素么?
“你们秦家跟北大陆帝王的恩怨早就解不开了,北帝为君秦家为臣,就算我们此次没有遇到北帝的人,你们秦家的命运也是注定的,出于情势的考虑,我还是非常赞同秦丫头的想法,跟他们一同前行,找到出路才是要紧的,从我们几个人掉下来的惨状来看,洛兰女神接下来可不会在管我们的事,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也会遇到这里的机关,驰远的肋骨虽然已经接上,可也不能在尽全力,能自保就不错了,这几个小鬼头都还嫩着呢,我两个在这里未必能顾全他们。”,卡隆并不在乎秦浅家族的事,目前他们也只能考虑眼前的事。
秦浅紧皱眉头,又看着地上沉睡的申驰远,再看看秦玥、珀莉等人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终于妥协的叹道:“也好,在这里遇到北帝的人,也算是一种天意吧。”,语气中的悲观与无奈让秦玥有些心疼,果然,秦浅是无法像她一样对秦家的生死无动于衷,终究是在那个家族长大的人,这份情是无法割舍的。
决定好后秦浅也不耽搁,快速整理仪容后,带着秦玥等人顺着北宫横破开的大洞飞了上去,等他们站定,就看到十几名战士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见到秦浅等人的出现,北宫炽面上忧虑神色淡了不少,对秦浅客气的笑了笑,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北宫横目光带着审视,将秦浅从头打量到脚板,古穹同样如此。
秦浅对北宫炽北宫横微一颔首,只说了一句‘走吧’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而由秦浅发号施令的这一举动让北宫横皱眉,古穹也有些不悦的看了眼北宫炽,北宫炽神色自若的点头后,古穹才在前带头朝一条宽敞的走廊走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不时会因为察觉到机关停下脚步,想办法破除机关后在朝前继续走,一路上遇到不少或简单或布置精妙的机关,如在墙壁、地砖下防止弩箭,又或者一个机关触发后会连带着触发几道机关一同射出武器或毒物,让秦玥对这个地下城堡有了新的认知。
走过长长的走廊后一行人又来到一个大厅,这个大厅非常的大,周围布置也与之秦玥他们看到那些放置受刑者遗骸等地不一样,这个大厅非常的空旷,少有的几件摆设都是造型大气的金器或动物石像,周围布置极具异域风情,墙面上、穹顶上都绘制了非常多的人物图;有穿金戴银袒胸露乳风情妩媚的舞女聚在一起扭动腰肢跳舞的场景,有赤裸上身的壮硕男人相互战斗的场景,或是男人们手举超过他们体积几倍的庞大猎物向围观者们展示的,还有不少场景是描绘宴会的,完全不像是秦玥他们所想象的近万年前人们能够到达的一种文明。
“这里没有发现机关的痕迹。”,鲜于法师收回侦测魔法如实告知北宫炽,北宫炽点头,目光停留在一个描绘几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捕鱼的场景,其他人也被色彩艳丽的壁画吸引了全部的目光,秦浅摸着墙壁说道:“这些壁画外面都涂了一层透明的物质。”,秦玥在他身边小心的摸了一下,果然感觉手下不像是眼中所看到的有些粗糙的石壁,而像是摸到了玻璃一样光滑。
所有人都沉浸在千年前的文化气息中沉醉,就连一向警惕性极高的秦浅也因为对古文化的痴迷而放松了警惕,因此,他们都忽略了这个大厅的穹顶上,在繁乱的人物、花卉的掩盖下,那些被有意遮掩的符文发出了微弱的白光,转瞬即逝。
秦浅似有察觉的将目光从壁画上抽离,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并未察觉到异常,不过心思已经收敛了不少,朝身边的秦玥靠近了些,又瞪了眼卡隆让他保持警惕,这才稍稍安心的环顾四周,发觉围绕着北宫炽和北宫横的十几名士兵也已经回神紧紧跟在二人身后,古穹手一直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剑,想来真有什么隐藏的机关暗器也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察觉秦浅的靠近,秦玥转头看了他一眼,身边的珀莉已经完全沉醉在穿越千年时光的壁画中,林若画因为对历史之类的事一向不感兴趣,和贺维西围着一座石雕转悠,林若华背着昏迷的申驰远亦步亦趋的跟在秦浅身后,以防不测。
秦玥看着不远处北宫炽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想着能见识到千万年以前的人类文明实在难得,也想多看一些,就转目继续盯着一副夜宴图观瞧,看着看着,秦玥感觉有不少壁画给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觉,秦玥摸着脑门对这种抓不着的熟悉感有些疑惑,向前移动的脚步也越来越慢,脑袋开始有些昏沉,在看到一个女子怀抱婴孩的壁画时,秦玥眼神迷茫的看着那女子的脸颊,越看越觉得熟悉,过了许久,有些呆傻的秦玥无意识的呢喃:“妈?”。
话一出口,梦呓的秦玥眼神陡然恢复清明,眼神犀利的盯着壁画中的人物,法杖已显于手中,“老师这画有古怪!”,看着画中女子的有些陌生的脸,秦玥神情冷然,出口提醒秦浅,却没有得到回应,秦玥疑惑转头,却发现后面场景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大厅、壁画,除了她自己,秦浅一干人等都已经消失不见,在一转头看向面前的壁画,壁画中的女子竟然慢慢化为实质,身体从墙壁上钻了出来!
女子赤裸的玉足在沾到地面的瞬间,一双艳红的高跟鞋快速包裹住脚面,腰间充满野性的兽皮群也变成艳丽的长裙,素色衣衫将几乎裸露的上半身裹在其中,原本抱在怀中的孩子也消失不见。
看着女子满面笑容的不断靠近,秦玥心脏一阵紧缩,缓缓向后退去,她终于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这个大厅不是没有设置机关,而是设置了能引出人心底深处的渴望与欲望,是幻阵,他们已陷入了幻阵所幻化的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