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不断的向后退去,看着目光温柔怜爱注视自己的女子,她的目光中有警惕也有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最渴望和见到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她前世的母亲,那个被父亲背叛愤然出国的女人!
“悦悦,你怎么了?怎么躲着妈妈?”,女子的声音亦如记忆深处的温柔,让秦玥有一瞬间的恍惚,可她很快就恢复神智,既然知道自己身处幻阵之中,自然不会轻易被突然的变化所蒙蔽,只是既然是幻阵,又怎么轻易让陷入其中的人轻易逃脱。
“悦悦,你是在怪妈妈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你么?”,女人的脸突然变得哀伤,秦玥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母亲’。
“悦悦,不是我不想见你,是你爸爸一直在阻挠我去见你,我知道你在我出国后一直跟奶奶生活在一起,我还偷偷的跑过去找你,可你爷爷怕我把你带出国,所以也根本不让我见你,悦悦,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悦悦......”,女人悲伤的诉说着自己对秦玥的思念与愧疚,想要撼动秦玥冰冷的眼神与疏远的距离。
秦玥听着女人絮絮叨叨的诉说,心中忍不住一叹,原来,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中仍对母亲不辞而别耿耿于怀,即使知道她当时不是不想带她走,不是不要她,可这份遗憾还是在心中难以释怀,就在秦玥因为女人的话心神稍有恍惚时,女人一把拉住秦玥的手,秦玥一惊,手中法杖对准女人靠近的腹部一挥,顿时女人溃散如烟雾消散于空气中,拉住秦玥的手也散成烟消失无形。
秦玥正松一口气,后背传来一阵寒意,秦玥快速转身,在她身后,一名高大的中年男人正一脸冷酷的盯着她,见秦玥看过来,男人生硬呵斥道:“看你身上穿的这都是些什么?我花了那么多的钱让你去市里最好的学校,结果你却学的不伦不类,交的朋友也都是些下三流!根本无法对家族事业有一点点的帮助!你还不如你弟弟!”。
秦玥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一道风刃直接将那张她痛恨厌恶的脸斩碎,看着男人的脸扭曲化为烟雾,秦玥仍感心中怒火不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就会在幻阵中越陷越深,秦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刚迈开腿没走几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捂着隆起的肚子,脸上带着讨好与小心翼翼,可明媚的大眼中却闪动着精明的光:“悦悦,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心照顾你的,你......”;
“滚开,虚伪的贱女人!”,秦玥不等她话说完,愤怒的她连法杖也顾不得用,直接一巴掌扇在女人如花似玉的脸上,一掌之下,女人的脸直接化开,“该死的!”,秦玥捏紧拳头,双眼喷火,这个女人在怀孕没多久就开始到她们家炫耀、逼宫,她的父亲贪恋美色背叛母亲,她的父亲是原罪不假,然而这个女人明明知道父亲有家室还要处心积虑的勾引人夫,她也同样有不可被让世人原谅的罪孽。
“姐姐,你为什么打我妈妈?你真坏!我要告诉爸爸!”,稚嫩的童音从女子消失的地方传来,比秦玥矮一头的男孩用同样愤怒的目光看着秦玥,继承母亲一双水灵的大眼让秦玥一阵反胃,如果说父亲和小三让她痛恨的话,这个跟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本不至于让她一见就厌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她根本不承认却真实存在的弟弟呢?
“妈妈说了,等你以后嫁人了,你就不会再出现在家里,等我长大了,家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也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他不会在为你花一分钱!以后你就再也欺负不了我妈妈了!”,男孩理直气壮的一手指着秦玥,他也许并不知道这话中包涵了多少妈妈对姐姐的恶意以及对金钱的贪婪,只知道将自己听到的直接说出来,毫无心机一脸无辜的样子,却说着最能激起秦玥怒火的话。
“臭小子,谁稀罕那个男人的钱!只有像你妈那种为了钱不要脸不要底线的人才稀罕那个男人的钱!”,秦玥终于被彻底激怒了,正是男孩无意间的这句话让当年正值叛逆时的她直接打了这个男孩,也是因为这个,她跟父亲几乎到了两看两生恨的地步。
秦玥的情绪彻底失去了控制,仿佛来到了多年前,她刚刚从学校回家,看着父亲和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孩子坐在餐桌前,根本没有等她回来吃饭的意思,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看到她回来仿佛破坏了他们温馨的晚餐,男人慈祥的脸瞬间拉长,女人尴尬又虚伪的微笑,男孩用排斥的目光望着她,那一刻她觉得她是家里最多余的人,她愤怒、又嫉妒的咬着嘴唇,明明这一切本该属于她和妈妈,却都被这两个破坏者所占有......
沈林悦缩在房间的被子里,呆呆的看着窗外,黑暗将她牢牢包围,耳边隐隐能听到楼下传来男人与孩子的嬉闹声,孤寂与失落感牢牢的包裹着她,她缩紧身体,只感到心里与眼前都是无尽的黑暗。
‘逃离他们吧~’
蛊惑的声音从沈林悦心底发出,沈林悦呆呆抬头,房间内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
‘逃离他们你就再也不会看到自己所讨厌的人,离开吧’
沈林悦呆呆的站起,茫然的看着黑暗:“你是谁?”;
‘逃离他们,逃到你奶奶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用你手中的武器,来到奶奶的身边吧~她一直在等你,在等你~’,声音没有回答,继续在她心底发出诱惑的邀请。
沈林悦看着手中莫名出现的一柄法杖,并没觉得这种东西陌生,法杖顶端是闪着金芒的锋利剑尖,她傻呆呆的看着剑尖,瞳孔涣散,眼中的金色剑芒不断的放大,心底蛊惑的声音不断的催促着她快点再快点,感受到脖子上一阵刺痛,空洞的眼神在刺痛中逐渐清醒,就在沈林悦感到不对时,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酸痛,手吃痛顺势松开了法杖,法杖摔在地上发出脆响,沈林悦摸着手腕恐惧的看着黑暗的周围,刚才手臂吃痛的一下就像是有谁打了她的手腕。
沈林悦惊恐的去按床头灯,却怎么也按不亮,难道是停电了?沈林悦惊惧的向后退了退,结果后背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她如惊弓之鸟快速转身,可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恐惧使她发出了尖叫,手毫无章法的对准身前的空气用力挥打,手中的触感让她知道在这个房间内果然还有另一个她看不到的生物,她踉跄的跑到门边结果房门怎么都打不开,仿佛她已经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黑盒子里。
沈林悦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无形的东西抓住,正在用力摇晃自己,学过武术的她终于想起了进攻,一把抓住摇晃她肩膀的物体,脑袋对准前面的空气用力一撞,顺势右手抓住左肩上还未离开的物体身体一转,手肘用力向后一顶,同时身体与手臂同时用力,拽着貌似比她体型大很多的物体朝前摔去,想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一声痛苦的闷哼在黑暗的响起,沈林悦的恐惧在摸到实物后逐渐消退,人最怕的是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一旦可以看到和触碰到,恐惧感自然而然的就会消退,沈林悦胸口大口喘息,快速捡起地上的法杖对着刚刚传出声响的地方怒道:“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姑奶奶才不怕你!看招!”,说完,抡起法杖当成棍子一样在四周乱舞起来,偶尔与看不见的物体碰到后,沈林悦立即对着物体一顿拳打脚踢。
“秦玥!”,一声厉喝穿破黑暗如炸雷炸响在秦玥脑海中,沈林悦挥舞的动作一滞,表情有瞬间的呆傻,可很快她就冷下脸:“谁啊?不知道这么大声说话扰民么?有没有一点素质?”,说完照旧提着法杖就要继续抡。
“还不醒来!”,又一声炸响在沈林悦头顶响起,同时沈林悦感到头顶像是被谁用力拍了一巴掌,直接把她给拍懵了,沈林悦晃晃脑袋立即跳起来对准头顶的方向挥起拳头用力往上怼,她就算被这看不到的东西给拍傻、拍死也要让对方不好过!
沈林悦不管不顾的揪着眼神的一团空气,挥起手上扇下踹,又挠又拧,一副我要下地狱也要拖着你一块的表情,终于被一顿挠的物体怒了,沈林悦感到自己的手脚都被不明物体一圈圈缠紧,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电视里被蛇缠住的人,接着她的脑袋就开始受到疯狂摧残,像是有人用巴掌一掌一掌的拍下来,将她拍的昏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年。
在脑袋被打的发蒙、眼前发花时,沈林悦突然感到有些奇怪的记忆钻入了她的脑海,渐渐的,她停止挣扎,犹犹豫豫道:“老师?”,拍她脑袋的东西终于停滞,“收敛心神沉下心来,不要乱想!”,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沈林悦虽然还没有清楚脑海中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却出于本能的乖乖听话,静下心来。
沈林悦在闭上眼后,在她身周的黑暗开始消退,杂乱的房间也在缓缓淡去,秦玥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让她感到有些不适,想要伸手去遮下阳光,结果身体根本动不了,秦玥疑惑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藤蔓裹的跟个粽子一样,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秦浅抱着手冷着脸看着在她不远处同样被捆成粽子的贺维西。
贺维西被捆的结结实实躺在地上,下巴抵着地面向前挪动,扭动着身体像个巨大的毛毛虫,双眼放空,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兴奋,嘴里还在叫嚷着什么;林若华在一边倒是安安静静,脸颊有些潮红,双眼潋滟,咬着嘴唇一脸的羞涩,如待嫁的少女,看的秦玥都怀疑林若华难道还有一颗怀春的少女心?
林若画得到了与秦玥和贺维西同样的待遇,她脸上的兴奋之色毫不逊色与贺维西,嘴里一直在叫嚣着自己是射击的天才小能手,自己一箭就能把多远的虫子射成几半云云;珀莉蹲在大厅一个巨大的石像前,石像雕刻的是一种体型如大象、长得又有点像犀牛的动物,珀莉一手拿着小巧的刀片对着石像粗壮的大腿,比比划划,就像是在研究从哪下刀比较合适,她的幻境只怕是把那尊不能动的石像当做了患者。
秦玥他们这边因为林若画和贺维西二人的叫嚷聒噪不休,北宫炽那边则更加热闹,除了北宫炽和北宫横,只有古穹将军和两名副手还有鲜于法师没有陷入幻境中,其他的士兵都拔出各自的武器,有陷入幻境两三人对打在一处的,也有单独一人呆在一个地方操着武器对眼前的空气一顿乱劈乱砍,地上的石砖早已被各种剑气摧残的碎废墟,有几尊石像也受到牵连从工艺品变成一堆碎石,墙壁上精美的壁画也被剑气扫过留下道道裂纹。
北宫炽一边躲避士兵们无意识挥舞的攻击,一边企图唤醒他们,北宫横却冷着脸直接对攻击过来的士兵打去,长刀舞起毫不留情,几下将士兵手中的武器打飞,还有一些人举着武器对准自己的脖子、胸口或是手臂做出自杀或自残的举动,让古穹将军心痛又着急。
看到一名士兵脖子上殷红的血迹,秦玥挣扎着摆脱了秦浅的束缚,摸摸脖子,一阵刺痛传来,让秦玥一阵后怕,她想起陷入幻境时受到蛊惑想要自杀,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有人阻止她,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想到幻境中被自己来了个过肩摔的事,秦玥看着秦浅貌似也不会是她,如果她真把秦浅摔了出去,按照秦浅这个爱面子要强的性子,一定会直接一巴掌把她拍在地上,哪里还会给她后面在抓挠的机会。
秦玥捂着脖子看了一圈后,注意到了已经苏醒的申驰远,申驰远脸色青白,捂着胸口神色痛苦,胖胖的脸都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有明显被撕扯的迹象,手臂、脖子上还有被指甲划破的刮痕,看到这样的申驰远,秦玥心里哀叹:好惨的申驰远,不会那时候她揪住揍的人是刚接好胸骨的他吧?那她真的是罪过了!
“马叔,您没事吧?”,秦玥小心的凑近申驰远问道,申驰远睁开紧皱的眼皮,眼中满是血丝,勉强勾起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还,能喘气!”;秦玥尴尬的挠挠头,正要再说些抱歉的话,就看到鲜于法师起身悬停在穹顶,盯着上面的壁画在研究着什么。
“他已经找到幻阵阵法源头,这里的魔法阵与你所学的正统阵法学很不一样。”,秦浅抬头看着鲜于法师的一举一动,秦玥扶着申驰远走到他的身边:“有什么不同?魔法阵还分正统不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