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这么些年，她也是第一次因事来找他。

既如此，“朕即刻下旨，赐程淑为二皇子慕萧营的侧妃，如此可好？”

程诺闻言，抬眸望着慕振千，突然展颜一笑，轻轻福了一礼，笑道，“多谢皇上，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慢着，朕还有些兵法想与你探讨一番。”慕振千缓缓坐起身，似是重新认识了面前的人一般，温润的笑渐渐攀上眉眼。

圣旨到的时候，慕萧营正在和柳清逸探讨究竟是哪一位诗饶诗更能反应社会。

两人各执己见，就在柳清逸生气的下一秒，慕萧营话锋一转，沿着柳清逸的诗人下去，开始研究他的诗。

“圣旨到，二皇子，二皇妃接旨。”

两人俱是一惊，似乎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有圣旨降临。

慕萧营携柳清逸走到台前，匆忙跪下，“儿臣接旨。”

“皇上有旨，二皇子慕萧营文韬武略，恪尽职守，又系朕之长子，特封二皇子慕萧营为一品贤王，封号襄，钦此。”

慕萧营和柳清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猜疑，当年慕萧岐在的时候也未见慕振千封他为王爷，如今，事出反常必有妖。

“儿臣接旨，谢父皇恩赐。”

领完一卷纸后，宣旨太监又从一边拿出一卷圣旨，继续宣读道，“皇上有旨，观文大学士之女柳清逸，蕙质兰心，聪敏温善，特加封为一品王妃，钦此。”

柳清逸抬眸望了一眼宣旨的太监，黑眸里尽是不解，但还是接过圣旨，叩了一礼，“儿臣接旨，谢父皇恩赐。”

“襄王爷，您可是皇上众多儿子中第一个封王爷的，奴才在这先恭喜襄王爷了。”宣旨太监转过身拿下一道旨时，缓了缓脸色，恭维道。

慕萧营连忙拱手，笑道“多谢公公吉言。”

“这里还有一道旨意，还请王爷再次接旨。”宣旨太监笑了笑，道。

慕萧营狐疑的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圣旨，总觉得这道圣旨就是隐在糖衣之下的毒药，自从上次父皇派自己去找霖王学习兵法，派自己监视霖王，因为婚事不了了之后，许久了，父皇只当没自己这个儿子，今日突然这样，真是令人费解。

“皇上有旨，襄王慕萧营酷爱武艺，素闻程将军之女程淑才貌双全，武艺精湛，可堪婚嫁，特赐于襄王慕萧营为侧妃，钦此。”

这道圣旨一下，慕萧营猛然抬眸，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卷圣旨，他曾和父皇过，得了清逸一人，便再也不另娶，那时候父皇是应聊。

为何又突然反悔？

“接旨吧，襄王，这一文一武两个王妃可真要羡煞旁人了。”宣旨太监眉开眼笑的看着慕萧营，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美色。

正妃虽然好，可这新鲜感一过，便什么也不是了。

慕萧营僵硬的转过头，看了看身侧的柳清逸，却发现她始终地垂着眸子，身前的地上还有一滴未干的泪。

这样美好的女子，自己怎能辜负。

如此想着，慕萧营夺过太监手里的圣旨，站起身往马厩跑去。

宣旨太监和柳清逸后知后觉，柳清逸站起身追过去想要阻止时，却一个不慎从台阶上跌落下去。

身旁的丫鬟连忙吩咐人将柳清逸抬回了院子。

一时之间，府里忙得人仰马翻，宣旨太监一行人就被晾在了那里，为首的人本还想借此多得几个赏钱，见此状况，也只能暗道一声晦气，甩了甩袖子，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慕萧营刚到宫里时，慕淮安就得了消息，忍不住勾唇一笑，此事是迟早的事情，谁让和贵妃酷爱武艺，爱到丝毫不在乎皇上的宠爱，谁让慕萧营偏偏看上了一个不通武艺的文弱女子呢！

“王爷，那些羽林军来了有一会了，堵在门口纹丝不动，属下用不用带人去将他们赶走。”苏河汇报完慕萧营的事情，复又问道。

“不用管他们，王府之外，任由他们站着躺着，但若是有人想要硬闯王府，格杀勿论。”慕淮安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捏紧手中的笔，丝毫不停的练着手里的字。

苏河看着那些丝毫不逊色于右手写的字，忍不住有些感伤，当年王爷出征，右手受了伤，什么也做不了，从那时起，王爷便开始苦练左手，到如今，也有十多个年头了。

“怎么？还有旁的事？”慕淮安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抬眸望了一眼站在那的苏河，漠声问道。

“王爷，您下罚令的时候王妃也在一边，王妃可以免了苏唐的四十鞭，这件事情。”苏河犹犹豫豫的开口，这四十鞭不是数目，就是他这样的挨上，也得养一个月才好些，苏唐这身子骨挨上还有没有命都是未知。

虽然当初王爷早就定下规矩，但他还是头硬的想要替苏唐问问。

“王妃真的了？”慕淮安坐下，晃了晃自己酸软的脖子，轻声问道。

一句话轻飘飘如同羽毛般，落在苏河的身上，却像是千斤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斩钉截铁的应道，“是。”

“那便免了吧，只需让他抓住那个狗奴才即可。”

苏河如临大喜，连忙做了一个礼，雀跃的道，“属下替苏唐多谢王爷。”

“行了，下去吧！”慕淮安摆了摆手，这才起身走到一边的榻上，躺下，缓缓地闭上眼睛。

眼前仍旧是那一日的乱葬岗，尸虫成群结队的攀上了自己的手臂，白色的袍子上没一会就变得污浊。

他想要呐喊，可是四周除了腐烂的尸骨，高耸入云、遮蔽日的树木，便再无其他。

他始终都是孤立无援，他的身后从来都是空无一人。

其实那一日，他希望黄锦玉可以如实的告诉自己，将自己当做她全身心的依赖，可是后来她宁愿拒绝与自己成婚，也不愿出那个威胁。

每次回想，他都意难平。

可是，他发觉自己早已经离不开那个一举一动都是风采的女子，他渴望她在身边，哪怕没有感情。

夜色席卷着寒凉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