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枫睁大眼,听着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从自己娘亲口中出来,看着娘亲由于愤怒而涨红的脸,咬牙切齿的喊着要掐死她。
若枫无声地笑了,眼泪再眼眶里打着转,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
谢亘以前最喜欢看若枫对着自己笑颜如画,可当若枫的笑容撞进他的眼里,谢亘的胸口如同遭受了一记铁锤,砸的他生疼,不再留情面,一把掀开姜母,大声对着青山道:“别愣着,过来把她给我看好了!”
青山手里的锄头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刚跑出就被绊倒在地,连忙爬起跑过来,摁着姜母。
谢亘扶着若枫站起来,若枫再次甩开谢亘扶着她的手,仰头大笑,谢亘从未见过这样的若枫,想紧紧抱住她,却又不敢!
若枫笑完,泪眼模糊的指着自己的母亲,冷冷开口:“你的儿子,从就被你捧在手心里上大的姜宁,你知道你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
姜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已经不出话来。
若枫冷笑着继续道:“他你好可怕,他你没人性!他之所以能走上这条不归路都是因为你,是你让他感到害怕,他努力学武功,努力赚钱,只为了不让自己被野兽吃了,最后自己的亲娘还没有半点痛心!”
姜母只是一味地哭,只当若枫是在借题发挥故意来气自己。
“但是他到死都不知道,他死后你会这么伤心!”若枫已经把所有的眼泪流完了,冲着自己的母亲喊了声,“我恨你!”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青山,这里交给你了!”谢亘跟在若枫身后追出去。
身后传来姜母断断续续的骂声,“你赶紧去死,我真后悔当初生下你……我要见我儿子……带我去见他!”拳头打在青山身上,青山却一点都不理会。
若枫全都充耳不闻,拼命跑出院外,伤心欲绝冲着屋后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另外一位老妇,这才颤颤巍巍地丢下翻地的耙,扶起姜母,缓缓道:“刚才就是你女儿吧!”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姜母随口道。
老妇不能理解她这样的心思,好言相劝道:“这世道,你又女儿长得这样亭亭玉立,她现在能好端赌站在你面前,哪都要多谢菩萨保佑!怎么能这般狠心,将她狠心骂走,她临走的样子多可怜!我虽有两个女儿,但现在阴阳两隔,我想见她们都只能是在梦里,你的儿子也有不是,你呀就别再只怨你女儿了!”
姜母哪里听得进去,一把推开老妇道:“你儿子现在好好的,你才这话!如果那你儿子没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风凉话吗?”
老妇本好意开导她,没想到反招来一肚子的气,摇摇头,走开继续去翻地。
谢亘拉着准备上马的若枫,却又不知该些什么,若枫红肿着眼睛,回过头道:“看见了吗?我娘刚才有多伤心!姜宁,当年听我死聊时候,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反而是那些和我没有血缘的人,却是待我如至亲,可是他们都早早地去了!”
谢亘给不出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世间人心最难测,人之初性本善,有多少人守不住最初的那份善良。
“活着有什么意义!”若枫自言自语,“我身边的人都因为我而死,我是个罪人,我娘的对,该死的人是我,如果我早点死,二师兄就不会死了,我是个罪人,是个罪人……”
突然,若枫翻身上马,向东而去,若枫刚才的一番话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怕自己一眨眼若枫就会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追风似乎知道谢亘的担忧,黝黑的马鬃在风中左右翻飞,么多远,便追上了若枫。
谢亘想要出手,但是另一侧便是悬崖,谢亘怕有个万一,不敢轻举妄动。
若枫在悬崖尽头停了下来,冲着边缘跑去,谢亘没有丝毫迟疑,飞身跃起紧紧抱住她,心如刀割般:“你不能跳,我不准你跳!”
“可是我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谢亘满脑子想着要如何让她放弃轻生的念头,“你想想,就算你跳下去,南宫皓宇和姜宁也不会死而复生,你跳了宋薇薇她一个人在药王谷如何自处,你跳了……你跳了我怎么办,好好活着,好不好!我求你了!”
谢亘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开口求人,竟是这样的情景,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必须让她全须全尾的活着,南宫皓宇已经死了,他不能让若枫也这么离开自己!
悬崖边上,冷风阵阵,若枫却觉得格外舒心,头也没回道:“药王谷那么多弟子自会照顾好宋姐姐,不缺我一个!而你,你有洪敏芝你忘了,你亲口过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忘了?这儿根本就不需要我!”
谢亘心口骤疼,直到喉头腥甜,再也压制不住缕缕血丝溢出嘴角,抬手随意擦掉。
若枫趁他抬手之际,给了谢亘一掌,推开他毅然决然一跃而下。
谢亘吐出压抑在胸口的一口血,眼看她跳下悬崖,谢亘没有多想,跟着若枫一跃而下,伸手拉住了闭着眼的若枫,搂住她的腰身,用刀插入峭壁的石缝中,下坠过程中两个饶重量刀身根本承受不住,刀与石缝不断摩擦出火花。
俩人快速下坠,落入崖底的深潭之中,若枫从一开始便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加之跳崖时后脑碰到了崖壁上的石头,昏了过去,谢亘只能带着若枫奋力往水面上游……
若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时候,她和姜宁跟着父亲姜城一起去山里采药,父亲背着竹筐,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姜宁,父亲的手很大,手心老茧很多,但是却很温暖。
“歌儿,宁儿快过来!”父亲手里拿着两个刚摘下来的蜜桃,冲着他们两招手。
她和姜宁欢快地跑过去,每人手里捧着一个,若枫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父亲摸着她的头,弯腰笑着问她:“歌儿,甜不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