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一直没来找顾清歌,不是怪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夏瑜不来,顾清歌也不过去。
心里充满了忧愁。
“他或是在怪我吧。”
屋里没有人,说的话也自是没有人回应。
冷宫这边,王婉儿自是也得到了消息。
彻儿,没了。
容颜本就憔悴不堪的女子,此刻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谁能明白她此时的悲痛欲绝。
“孩子,都是额娘害了你啊。”
就算受尽了冷落与嘲笑,她始终苦苦坚持着。
再不济,还有孩子啊,可如今,死的死,疯的疯。
就算苟活于世,又还有什么意义。
“来人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一直不失气节的王婉儿,此时就想一只疯狗,发疯般的敲打着门。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回应她。
冷宫本就人少,负责吃食的下人们,听见这叫喊,心中都是一阵寒意。
这叫声,凄厉又绝望,整整一晚,王婉儿叫的嗓子都哑了。
但也如了她的意,夏瑜,知道了她这冷宫做的事。
“皇上,废后娘娘想要见皇子最后一面。”
李忠禀告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说话,龙榻上的人,脸色黑的下人。
夏瑜冷哼一声,“她有什么脸面见孩子,去告诉她,若想见,便去陪他。”
李忠亲自去告诉的王婉儿。
听到皇上的话,王婉儿却笑了出来。
是啊,她死了又如何,她死了皇上也不会有一丝怜意。
李忠走后,冷宫又安静了下来。
王婉儿不再发出声音,她要活着,才有一些希望不是吗。
只是她不知道,孩子的死与顾清歌脱不了关系。
皇上下了死命令,当日之事,若泄漏半个字出去,杀无赦。
自是也没有人敢说出去,但顾清歌却没有因此好受一点。
顾清歌整日整夜的睡不着。
“红琳,我才刚刚处罚了王婉儿,又害死了她的孩子,这是报应吧。”
“娘娘,您不要多想,那只是个误会,跟娘娘您没有关系,都是我跟红玉的错。”
可不管她们怎么说,顾清歌就是听不进去。
她的孩子可怜,王婉儿的孩子何曾不可怜。
夏瑜还在章华殿,除了王慧,没有一个嫔妃在。
“皇上,我们王家,尽管有再多的过错,皇子始终是无辜的。”
“慧儿再怎样,也是孩子的姨娘,当日之事,皇上,亲眼所见,今日在此,求皇上处罚皇后娘娘,以慰皇子在天之灵。”
“当日之事,怪不得清歌。”
语气淡的看不出悲喜。
王慧站起身来,笑的有些妖艳,看的夏瑜都有些呆。
“皇上,您明明亲眼所见,你却不相信,姐姐是也害死了皇后娘娘的孩子,如今算是相抵了吗?可姐姐却只能老死冷宫,那个女儿却要正为中宫,皇上如此偏心,天下又有什么公平可言。”
“你放肆,王慧,别以为朕留着你,你就可以如此大胆。”
“是,臣妾大胆,任凭皇上处置,就算皇上要臣妾去陪着彻儿,臣妾也绝无怨言。”
夏瑜甩了甩衣袖,离开了章华殿。
他想去伊人殿的,却还是径直回了流庆殿。
他心里知道,王慧虽然放肆,却也说的有道理。
只是,他不会怪罪顾清歌,更不会处罚顾清歌。
他知道她不是有意的,清歌这般善良,她从来就不会害人,别说是一个孩子。
他身为天子,若是连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了,又有什么意义。
“李忠,去伊人殿。”
虽然心里还没想好该如何,却是不能还不去看看顾清歌。
到的时候,顾清歌还在榻上发呆。
看到她的样子,夏瑜心里狠狠一痛。
“清歌,都怪我,来晚了,让你这般难过。”
听到夏瑜的声音,顾清歌才猛地抬头,一下便扑进夏瑜怀里。
“夏瑜,我不是故意的。”
“清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有怪过你,这两日没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心中也免不了疼痛。
只是后面这一句,他没有告诉顾清歌。
在夏瑜的怀里,顾清歌哭的像个孩子。
“清歌,都过去了,乖,你放心,没有人会怪你,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夏瑜不停的拍着顾清歌的背,一直细声的哄着。
许久,才缓缓睡了过去。
看着顾清歌苍白的脸,夏瑜心中怎会不明白,她的心里也很难过,甚至,不低于他。
夏瑜一直没有睡,就这样看着顾清歌。
怀中的女子,受了太多的罪。这一生,他都只想好好护着她。
顾清歌从不去章华殿,那日之事,定不全是巧合,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还没有结果。
若还未查出什么,他也不好告诉顾清歌。
且红琳说过,当日是有人给了信让清歌过去,说是有关公主的事。
自是不知道当日送信之人是谁,这一线索,便又断了。
清歌,太善良,太单纯。这宫里的人,一个两个都想着害你,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该怎样护着你。
看来,如今对清歌与自己所生的孩子,需要更大的要求了。
以后,他们便是清歌的依靠。
夏瑜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就算是亲眼看见顾清歌推了孩子,他的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怪她的感觉。
他只是担心,清歌一定被吓坏了。
他现在这样陪着她,只是为了告诉她,自己的心里真的从未怪过她。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立后大典肯定是要往后延迟。
顾清歌的生辰,自是也不能大办。
夏瑜亲手抚了抚顾清歌的脸。
这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