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远目光贪婪的凝视许久,愈看她,他的脸庞愈是浮现出好事得逞的笑意。
“本公子方才贪杯,此刻头晕体乏,还不赶紧扶本公子回殿歇息?”
片刻后,萧云远一声厉喝,令楚姮莞尔一笑。继而,他倚在楚姮身上,摇摇晃晃的往外面的松柏殿而去。
萧王宫本就建得颇为美观,要从天上看下来,就是一个圆盘,中间还搁着一个玉环。那随意置于宫殿中间的玉湖便是那只玉环,玉湖内外都是花苑,只是内里的部分归属后宫妃嫔使用,外面的部分则是前殿的一部分。
这时,楚姮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了玉湖的石桥上,立马把萧云远扔下。
“你——”
“云远公子连大王的女人也敢染指?”她扬眉怒道。
“什么?”萧云远一脸摸不着方向的样子。
“你说你是大王……的女人……”萧云远仍是回味着楚姮的话,一时又不敢动她了。
楚姮见他被唬住,心头讥笑他胆子怂,遂上前推了推萧云远,气得萧云远面色更黑。
“你……你……”萧云远支支吾吾,又不敢动他分毫,一时直跺脚。
这女人要是相貌一般,宫婢穿着,他也就罢了,可她是在过于貌美,看着心痒痒,还不敢下手了。
楚姮眉眼一弯,朝他身后的玉湖睇了眼,萧云远眼拙,没懂她的意思,还往身后扭头看了去。
“下去吧!”楚姮心一横,一脚踹到他腰上。
“啊——”
玉湖心里“叮咚!”一声巨响,随着萧云远落进湖中,楚姮心也咯噔一下。
“救命啊!”
“本公子……不会……不……游水……”
楚姮拍拍手,不再理会萧云远,就让他在湖里待一会儿吧!早就听闻萧云远在宫里名声极差,只要是个有点姿色的女子,被他看了去,定要调戏纠缠。
她想起那个叫朝雨的宫女,大白天的就被萧云远拉扯着不肯放走。
好在今晚撞见的是她,刚才这一脚,是不是算为民除害了?
她不禁唇角一勾,拉拢披风,颇有些得意的离开,等明日就算萧云远找了过来,她也不打算承认的。
就算萧弋寒让人查到她头上,她就跟他撕破脸皮,就这么把赵国公主不明不白的藏在萧王宫,看他如何跟外臣交代,跟萧国和赵国人交代。
在她晃身而去之时,玉湖外面的树影下恰有一黑影闪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诮笑意。
返身回到落华轩后,楚姮便扯下护身的披风,合衣往寝床上倒去。
她记得,回来时正有侍卫往玉湖方向去,不出意外,靠近玉湖就会听到声音,定会把那个登徒子救起。因而,她并不担心萧云远真的会死,一合眼便闻着浓淡适宜的檀香沉沉睡去。
翌日,杨羽带着两个侍卫持刀闯进落华轩,不由分说的已经把楚姮拿下,送到前殿听命。
楚姮始终迷迷糊糊的,途中也理清了,难道是萧云远的事?不过是推个人到湖里,还能有什么大事?
过后季厚来牢里看了她一眼,楚姮也冷静下来,恭敬的问他:“敢问内侍大人,我犯了何事?”
季厚摆摆头,道:“今晨,松柏殿传来噩耗,云远公子薨。后有小奴才出来指证,将云远公子推下玉湖的正是一身着白袍的宫婢。”
楚姮冷静下来,冷唇讥笑道:“白衣宫婢?为何就要断定是我?”
季厚便道:“昨晚有宫婢看见月夫人出去过,老奴也问过落华轩宫婢,夫人正是穿着月牙色披风出去的,出去时正是昨夜亥时后。”
看来他们是查清了事情的前因,就连落华轩的人也拷问了,只是,这次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办这事。
她垮下肩膀来,坦诚道:“人是我推下湖里的,但我离开时,侍卫已经朝那边去了,必然能救起他。”
季厚叹息,“夫人不知,云远公子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溺亡了。”
“怎么会?”她诧异,难怪萧弋寒要把她下入大牢。可她压根没想到萧云远真的就这么被淹死了。
短短几个时辰,她就从宽敞舒适的住处到了这四方监牢,静坐下来,偏巧外面的人接连不断的涌进来。
那人当着她头顶上灼眼的太阳光,温柔的目光里染满怒愠,甫一开口就声音严厉的质问她:“是你将云远推下玉湖的?”
楚姮仍自一脸淡然,轻轻触动了下眉心,睇他一眼。“萧怀信?”她没想到萧怀信会来。
“是我推他下去的。”她再次坦白道。“怎么?她意图染指我,我不能反抗?”
萧怀信黑眸半眯,对她的狡辩不予认同,“你在后宫内苑,云远居于外宫,原本跟你没有半点干系。你怎么回到玉湖那边去?”
“言侯大人把问题本末倒置了。楚姮问你您,云远公子欲要轻薄于我,你让我作何应付?”
萧怀信顿住,看着这个过于冷静的女人,缓缓道:“想来你不会任由云远轻薄你的,否则他怎么会被你轻而易举的推下去。你是大王的女人,就算借萧云远一万个胆子,他也没那能耐动你分毫!”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楚姮只觉得,今日萧怀信的话过于多了些。
“罢罢罢,既是来兴师问罪的,言侯也知道了,人就是我推下去的。”
萧怀信身躯始终挺立如松,眼中敌意也减少几分。
萧云远是萧佑德的胞弟,先前是萧佑德无辜暴毙,现在萧云远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原以为,看着萧云远在宫里衣食无忧的生活,也算是帮萧佑德看着他,他臣服于萧弋寒,也能性命无虞。
“怎的,大人问清楚了,还不离去?”
萧怀信一怔,“现在,云远公子一案归我来查。”随后,他命人搬来椅子,坐在牢房外面冷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