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阴冷的面色吓得瑟瑟发抖,又因呼吸困难而缠着双手,玉簪就此落下,“丁零”一声,惊得她莫名的不安。
“咳咳——”
看着楚姮几近窒息的样子,萧弋寒才罢手,拧着她下巴怒道:“楚姮,你这是为他宁死不从?”
她倔强的望着他薄怒难止的面庞,竟是无所畏惧的点头承认了。
“很好!”萧弋寒眉头蹙紧,眼里带火,“寡人没看出来,你倒是个痴情的人!不过,不知道在你心头是萧佑德重要,还是楚琰重要……”
闻言,楚姮谨慎的朝他看去,虽坚信哥哥有墨先生的人护着,绝不会出事。但……萧弋寒从进来就如此淡然,是否有别的原因?
她故作镇定的回过头来,也试图从他掌心挣脱下巴,未料他一掌甩开,恨恨的道:“跑?”
她心口猛烈的跳了跳,下意识的埋下头去。
“听闻离绪阁的人只做买卖,很少动手,这次欺人欺到寡人头上来了,实在是他们坏了规矩……”
离绪阁……楚姮本是向墨础打探离绪阁的事,他对此只字不答,没想到他答应她设计救哥哥逃出去,却是用了离绪阁的人?
他与离绪阁……
萧弋寒不容她深想,便命人拿来一件血衣,在她面前晃了晃,便床下一丢。他唇角微抿,淡淡的道:“看看是谁的?”
若不细看,楚姮只当是个旁人的衣物,谁叫他倒霉的开罪了萧弋寒。但瞟了两眼,她不由得胸口一滞,连滚带爬的爬下床去看。
拿着几乎认不出来的衣服,楚姮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泪花在打转。紧紧捏着灰蓝的衣服,思量片刻后,她就忍不住朝他怒问:“你怎么会有这衣服?”
萧弋寒从寝床起身抹了把肩头的鲜血,毫不在意的冷笑道:“你在寡人身上戳了多少窟窿,寡人也能尽情的还回去!”
他给了她无数的机会,让他学会乖顺,学会臣服于她,可她好像只学会了一点,那就是明目张胆的许逆他!
很好!既然他给她的纵容,她不领情,那也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宽容。
“楚琰还在寡人手上。”他不客气的告知到她实情。
楚姮拿看血衣连连却步,不敢置信,明明没有任何的疏漏,为何萧弋寒会得知琰哥哥从水路逃走的计划?墨先生他……
这时,萧弋寒把那手指上的鲜血往她唇上一抹,艳丽夺目,却叫人心神不定。
他大步离去,留她一人在原地发愣,像被抽干血水和精气,连眼珠子也不能转动般。
他的笑声万分阴冷刺骨,每一声都像是在让她回忆起她刺他的那每一道伤口。
“哥哥..……”
楚姮跪倒在地,不停的翻看血衣,确实是哥哥的衣物,她当初未免他衣着过于艳丽,引人注目,因而选了灰蓝的袍子。
没曾想在萧弋寒无暇顾及的时候精心谋划的离开,也成了他奚落他们的笑柄。
“萧弋寒!”她咬牙切齿的念着他的名字,却如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说过,会把她伤他的悉数还回去…哥哥他……
一颗泪珠顿时滑落到脸颊上,在阿叶进来时,她悄然抹去。
“夫人,快起来!”
阿叶见着萧王一脸寒气的离开,胳膊上、手上全是血渍,便知里面出了大事。甫一进来,只见楚姮跪在地上,更是察觉了她手中血衣的异样。那不是……
而朝雨也捧来新的衣物和美食,刚返回落华轩,就道:“夫人,大王知你今日回宫,特意赏赐新衣,还说——”
当她看到楚姮一脸悲伤时,声音夏然而止,紧闭嘴巴痴痴然的看着。
“说什么?”她凄然一笑,倒是紧紧的追问。
“大王说……要夫人穿新衣,吃萧国的美食……看萧国的风景……不念旧情……”
朝雨犹是咬着字眼慢吞吞的说来,看着楚姮脸色愈发苍白,眸里含着泪光,只得把后面的话咽在肚子里。
大王还曾说,只要夫人通透释怀,便得所求………
原以为这二人同去雍宫,回来时感情必增,孕育下王子王女也说不定,谁料会出嫌隙来?
“夫人,奴婢同候你梳洗歇息罢?”朝雨上前询问。
阿叶默默看着,也不在朝雨这宫婢跟前多言语,只往后退,给朝雨留下空位。
楚姮已是神伤,这番折腾,萧弋寒必然不再信她,可料定她终是要向他屈服的,也许这时候,他正等着她抹泪前去求恩典呢!真是卑鄙!
前无进途,后无退路。楚姮倒在床上,合了眼却无法入眠。
然就在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想了一夜,于天明时终于累得闭眼时,有人给了她指示。
日光明媚的时刻,一抹舒暖的朝阳投射在她白哲的面颊上,眉宇间仍带着点愁苦之意。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两下,倏然睁开眼,脑子里无不是昨日之事。手指微微动弹着,后猛然捏
紧,翻身朝内看了眼手中的书信:欲成事,必弃身。
“阿叶!”她大叫一声,阿叶当即推门而入。
“夫人醒了。”
“我睡着后,可有什么人进来过?”她疑惑的问着。
阿叶冥神想了片刻,干脆的道:“并无什么人。昨晚朝雨伺候您歇下后,我就守在外面。”说着这话时,阿叶还惊疑的看了楚姮一眼:“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什么,你先出去。”
“然。”阿叶微一点头,毫不迟疑的侧身离开。
楚姮再次看了眼手中薄丝上熟悉的字迹,胸口猛的一阵刺痛,闭目沉思须臾,才深汲一口气,把那薄丝拿到烛火上点燃,丢进了铜盆里。
待朝雨布置好饭菜,请她梳妆完毕后用膳时,楚姮确是气恼的推翻满桌的饭菜,恨恨的指落华轩外的方向嗤笑几声。
随后,她扯下身上的新衣,这是萧弋寒给她准备的,他必是只给她这最后一次机会。但她偏
不想要!不想要!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来逼她?
她不心喜的要她难堪,让她蒙蔽双眼去爱的也要她入刀山火海?
呵!生,不如死!但她现在畏死,只想苟活!可笑可笑……
只见她疯癫般的寻来刀子割坏华美的衣服,直到割成布条还不解恨,末了在上面跺了几脚,满脸阴郁的便落华轩外疾跑而去。
阿叶和朝雨相视一眼,前后追了去,却不见楚姮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