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自己将自己困锁在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里,还不愿撕破牢笼跳出来。
楚姮痛心闭目的回到落华轩,无论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何不肯现身,明知她满心期待的想要见她。
可恨!
握着拳头朝房内走去,正巧阿叶守在里面,她带着怒气的把阿叶训了句:“几日看不到你,你也很安然无恙罢。”
她知道,阿叶除却来保护她,也是为着监视她吧?她的一举一动,阿叶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告诉到他。只是,她越来越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又要她做些什么?
“夫人多虑了。”阿叶道,侧身出去叫来朝雨伺候。
朝雨关切的为她备水沐浴,并还小心翼翼的问及:“夫人可是见到太后了?”
朝雨自然是听过太后精神恍惚疯疯癫癫的事,不过王宫里头的人就算清楚这事,也不敢乱嚼舌根。
楚姮默默的点了头:“朝雨,你可知大王为何对太后其人讳莫如深?”
“这……”朝雨欲言又止。
“说吧!我知道你想告诉我这些,说了我也不怪你,也不会跟人提及是谁告诉了我。”
朝雨虽是聪明伶俐,可也爱把事情做得操之过急。
“夫人,奴婢其实也不甚清楚。你也知大王重返萧国没多少年,太后也是大王继位后奉迎回国的。只是太后从回来之初,便身患重疾,都传言命不久矣……”
“没想到……”太后还有这么段扑朔迷离的旧事,那便是他们回国前就已心生嫌隙了?按常理想,母子二人在异国他乡落魄求生,感情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了。
“那个红岫也是榕城来的?”红岫对萧弋寒来说,应该感情不一般,对他们母子的事,应该有了解。
朝雨看着楚姮,顿了顿才点头应道:“是的,夫人。但……你见过太后,大王也没责怪你,必然心里把你看得很重,夫人何不借此机会好好的跟大王重修旧好,获得大王欢心呢?”
楚姮未想过朝雨所言之事,摇头浅笑,不置一词。
沐浴后亲自挑了烛心,又把阿叶叫来跟前:“阿叶,我要见他。”
这一刻,楚姮才发现,自己没有联络他的方式,竟不如阿叶跟他的关系亲密。难道在他心里,她就这么的不重要了吗?
阿叶面带犹豫,见楚姮不肯退让的架势,终是抿唇点头:“夫人勿急,我去请示公子。”
翌日清晨,楚姮还没离开落华轩,就听的宫墙脚下几个小宫婢叽叽咕咕的议论纷纷。
“死了吗?”一个宫婢惊奇地问。
另一个立即摇头横眉,眼神凶恶的道:“嘘!别乱讲!死了也了不得!”
“那你还说……”
“听说那傻子身份不一般,兴许是个王侯公子呢!可惜了!”
“到底是谁啊?这么的神神秘秘?”
那强势的宫婢又一副不屑的姿态,哼道:“不知道!我听一个太医说,差点闹出人命!就在‘长慕殿’养着呢!”
“你们在说什么?”楚姮悄然现身这里人的后面,怒不可遏的问道。
一干宫婢接连跪伏在地,俱是缠着身子求饶,唯有那说话口气年纪微长的宫婢还镇定些。
“说,刚才究竟在妄议何事?”
几个十来岁的宫婢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只有那个宫婢微微抬头道:“夫人恕罪,奴婢们只是乱嚼舌根,并无妄议什么。”
楚姮本是一个人出来的,这下子动静大了,阿叶和朝雨也问询上前来。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朝雨问及,又见地上跪着几个小宫婢,那领头的就是平日里不太听自己话的雀梅,以前也是华夫人宫里的一个小婢女,本应来这打理落华轩的事务,没想到被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给搅和了。
朝雨当即上前一巴掌,把雀梅打得一脸呆愣,片刻后才狠狠的登了朝雨一眼,朝雨便又是一巴掌打了去,终叫雀梅低了头。
“如实说来。”楚姮始终冷眼看着,见宫婢都没了魂儿,才又问出口。
还是雀梅壮着胆子说了出来:“夫人,奴婢们说的是长慕殿的奇怪傻子……”
不多时,当楚姮听完雀梅的话,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雀梅捂着脸回头看去,却还勾唇轻轻的嗤笑一声。
楚姮不知长慕殿的位置,叫朝雨同行指路,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找到了,然而无论她怎么叫喊,里面都没有丁点动静。
楚姮怒问侍卫:“让我进去!”
侍卫严词拒绝:“夫人,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自然也包括你。”
她怒气冲冲的反身离去,在王宫内到处找萧弋寒的踪影,不料找遍了,也没问到萧弋寒具体在哪儿。
暮色苍茫间,她回望一片微红的萧王宫,只觉得无力挣扎。
夜里,忽闻笛声又起,楚姮仰着脸,双目迷茫,恍恍惚惚的朝外追去。
“夫人?”朝雨追来唤道。
“不要跟来!我去清宁宫!”
等她又到清宁宫外,忽略笛声悠悠如呓语,正对她喃喃细说相思的情语。
兜兜转转好几圈,却找不到吹笛人,楚姮蹲在墙角瑟瑟发抖,心有微微凉意。
“还记得我对你说话,你在哪,我定会不离不弃!”她细声叹说,笛声随之消散。
当她一回头,白衫裹身的谪仙般的男子徐步而来,捧着她的脸,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似把她的心痛看透。
男人浅浅的安慰她:“别难过。”
楚姮忘却他些许的欺骗和辜负,只投身他怀里,令巍然如山的男人身躯轻轻一颤。
“不想让我难过,你就坦然现身!”她一抹眼角的泪,犹是微笑着,明媚倾心,面容如月皎洁。
“月儿,对不起……”他语气哽咽,声音暗哑。
楚姮以手指堵住他要说出口的话,不料他却执意要说:“我无颜见你,我……不过是想利用你去接近萧弋寒……我愧对你的爱慕……”
“我不在意你怎么想的,我只要你开心的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愿为你付出所有!”楚姮再次将他抱紧。“但是,德哥哥,你要爱我,你爱的人一定要是我啊!这样,我才会以为,义无反顾的追随着你是有意义的!”
她对死而复生的萧佑德的爱很执着也很无奈,她可以为他做危险的事,却不想为一个不爱她的人做事。
这话也许是她给自己的一点希望,也像是在斩断自己的后路。
“月儿……”他的声音轻柔下来。“萧王身边有个暗匣——”
“来人啊!快来人!太后——”
清宁宫里顿时响起百灵的声音,楚姮离那里并不远,一听闻里面百灵的叫喊,便起身要过去。
“德哥哥,我得去看看!”她毫不犹豫的从他怀里离开,脚是往前走的,头却一直往回看,双眼依依不舍的凝视着白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