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西苍公主那盈盈润润充满期盼的眼眸，凤真揶揄之间消了火：“望父君明说。”

一身玄色衣袍的上君从椅上站起，从主位走过来，略略把作揖的凤真托了起来打量：“怀冥山山美水美最是养人，我儿这些年来，真的是长得越发挺拔英俊了，隐约有孤当年的气概。”

年少的凤真极为希望得到父君的关注和肯定，这一被夸了两句，眼角飞扬：“孩儿，谢父君夸赞，只是父君威严，孩儿不及。”

“所以。”上君心中舒畅，也不藏话，“孤今日就想当着泗阳真人的面儿，把你和溪儿的婚约定下来。”

凤真微怔，虽早有了准备，可真当被他父君提出来时，他还是不满和不甘心，暗暗地绷着身子。

“溪儿你是见过的，聪敏可人极了，孤也甚是欢喜，她要是能成为你的王妃，孤心甚慰。”上君说话间瞧着凤真的神色，略略扬起视线，“真儿，你觉得如何？”

凤真喉间哽住，额间青筋微显，在对上他父君含笑的眉眼时，吞吞吐吐只说出两个字：“孩儿……”

“那就这么定了。”上君大袖一挥。

“父君……”凤真急切地想要打断他。

只听他的父君开始和泗阳真人扯起话来：“泗阳，你瞅瞅，郎才女貌，这多合适的一对。”

凤真：“……”

泗阳真人点了点茶盏，一副还在等人的状态，只是对着上君点点头以作回应。

“上君，溪儿还未到，既然问过了四殿下的意见，自然也要问一问溪儿的。”风神扫了一眼凤真，不挑明。

“这是自然的，孤已经命人去唤了溪儿，现下应该快到了。”

握紧拳头的凤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几人一唱一和的，把他给绕进去了，眼下，他只听得见父君的哈哈大笑，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刺眼。

“父君，孩儿并不想……”

就在他再次想把心里话说出来时，院外侍从进来传话，说是瑶连池仙徒常溪到了，正在外头侯着，上君让人传话让她立刻进来。

泗阳真人和风神默契地对视一眼。

未见其人，先听见了银铃铛叮当轻响的声音，犹如三月雨珠缓缓滴落，凤真转身望去，只见从院外菩提树尽头，常溪正穿着一件青白色长裳徐徐走来。

秀发乌黑，长而及腰，由一根白玉簪子轻轻挽起，两绺垂于脸颊，耳上坠着一对碧绿的珠子，她身侧还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狸猫。

凤真记得格外清楚，就是那只白狸，张牙舞爪的，曾经挠过他的脸颊。

进来时，常溪手腕间银环微闪，嘴角挂着一抹淡笑，身上还带来了外间一树的清冷。

凤真看得直了眼，眨都没眨一下，他的视线紧紧落在常溪的身上，静得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这种被人忽然吊起来的感觉，他是第一次尝试。

“常溪见过上君，见过尊师，风神娘娘。”常溪先礼了长辈，这才收回眸光淡淡地看了一眼呆滞的凤真，“见过四殿下。”

“溪儿不必多礼，快些入座。”上君格外照顾她，还特地命人把她平素喜爱吃的零嘴端上来。

“谢上君。”常溪没多看一眼凤真，揽袖坐到另一侧，照旧先把盘子里的糕点喂给了小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