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继续道:“就像各位一样,如若可以,谁愿意风餐露宿,谁不愿意回家陪着老小,享受天伦之乐?话说我家也是这几年有些囤积的粮食,要不然,恐怕也得跟着那群人干上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大汉咬了咬后槽牙,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捏紧,只觉得不能再硬闯那商道:“他们如此猖狂,难道这朝廷就不管了?还有这附近的地方官呢?”
“这种地方,天高皇帝远,盘根错节的,纵然朝廷想管,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管得起来的事情。”
小伙计借着茶棚挡下太阳眺望不远处那绵延巍峨的山峰,只见山峰山峦起伏,尖石遍布,黑羽光滑的燎鹰张开双翼高高地盘旋在四周,叫声尖锐,响彻上空。
伙计压低声音:“更何况,据说星月峰上的那位,不好惹啊。”
大汉的兄弟问道:“说的可是那位被传得神呼其神的圣尊?”
“正是。”小伙计神经紧绷地答道,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正是那位,不过那都是听来的传闻,谁知真假?若是诸位有那个勇气,也不妨去试试取道星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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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场生灵涂炭的大战,苍穹的左护法赫其铎正是在星月峰地界被人斩首的。
魔界和妖族被天族陈煦南重创,接连失去了视为信仰的苍穹,更是失去了声望颇显的赫其铎。
魔界和妖族再次大乱。
不过,倒是没再有人有能力带领魔界和妖族发难九天,他们就像一群阴沟里的老鼠,更多的是它们内部的争斗和纷乱。
血流满地,流的也是魔界和妖族的鲜血。
初开始百来年中,星月峰上的魔尊大殿一直闲置,厚重的石门被灰尘掩盖,严丝合缝,仿若安静地在等待着能够再次被人开启。
在这期间。
魔界和妖族分化出了多种部族,部族之间为了领地争斗不修,手段惨烈。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常溪跳入赤水的三百年后。
某一天,星月峰上的魔尊大殿石门被人一掌劈开,身穿玄色蛇纹蟒袍披着羽绒貂裘大氅的男人,眼神犹如一潭死水面无表情地踩过地上“魔尊殿”的匾额,清冷地越过三路水池,点燃了长阶的琉璃烛火台,一步步踏上了最中央的那个至尊宝座。
那一日,魔界和妖族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脚下,九天更是收到了“圣尊殿”的文书,说是大战已过三百年,魔界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迎来了属于它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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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峰上,空气阴冷的圣尊殿中,浓郁的气息环绕,石壁凸显了它的棱角。
三路水池里游动着无数的黑色鲤鱼。
琉璃台上烛火忽明忽灭。
披着玄色披风长身玉立的人,如瀑布的黑发被白玉发冠挽起,腰身精窄,他背对着来人站着,正拿着一盘鱼食喂着水池中的鲤鱼。
一小块鱼食扔下去,一群的黑鲤盘踞争抢,水花飞溅。
男人收回了他那停滞在半空中苍白修长的手,又漫不经心地扔了一块下去,余光往后头正跪着的人扫过去,右眼眼尾上点缀着的一颗红痣让他的眼神显得清冷又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