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子如今对姑娘可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空就找姑娘下棋谈天,练字绘画,还找姑娘一同用膳,和姑娘在一起,公子就会说比往常更多的话,就算这样姑娘还是看不明白吗?”
星子把木梳放入铜镜前的梳妆盒里,挽着常溪一缕柔顺的头发调皮地道:“姑娘,这公子啊,是打算把姑娘的存在告知老爷了,我看啊,用不了多久,咱们盛家就要添上红妆啦。”
“没错,自打老夫人去世以后,咱们盛家都没什么大喜事,这回可算让我们蹭到了福气。”
“老夫人在天有灵,知道公子心悦姑娘,姑娘又是这么个可人的,肯定也会偷着乐。”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好不惬意。
红妆,她知道。
那是人间嫁娶时才有的习俗,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常溪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她的唇在烛光的照耀下水润而又绯色,只是她表情微出神:“你们的意思是说,景淮他想要娶我?”
她第一次听到“娶”这个字,还是那九天之上的太子殿下凤真说的。
那时候他非信誓旦旦地不想娶她。
现在怕也是。
她一说到她们家公子的名字,这两个丫头更是乐:“姑娘现在都可以直呼我们公子的名字了,这寓意深长啊。”
“放眼全东城,没有哪家姑娘是敢直呼我们公子名字的。”
“公子这是把姑娘放在心尖尖上了。”
常溪眨了眨亮盈的眸,任由窗外夜风吹拂着窗纱。
雨水滴答作响。
她抬手压住心脏的位置,脑海中闪过盛景淮那张放大在眼前非常靠近的脸,近得还能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画面中的他撑着伞对她浅笑,琥珀色的眸子盛着天幕上的星辰。
顿时,有一种她从未明白的悸动,化作心跳声,一声声地提醒着她夜色的浓郁
——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盛家书房中,笔墨纸砚的书卷气味香浓,站在书桌前,盛景淮执笔的手堪堪收回,瞧着宣纸上的这行诗,薄唇有了勾起的弧度。
他把狼毫笔放回了架子上,往后甩了下披风倔,静静地等待着墨水干透。
抬起眼,望向书房门外,青石台阶下聚集的一汪汪积水倒映着灰沉沉的天空,他眼尾的那颗红痣让他的眼神更为邪魅。
常溪端着一盅参汤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书房门口,她甩了甩伞面上的雨珠,方才踱步走进来。
她一进来,盛景淮没料到她会来似的,错愕了半晌,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宣纸收了回去,胡乱找了个地方塞,还用身体挡了挡。
他的动作,自然没逃过常溪的眼睛。
盛景淮笑容略微勉强,还透露着些许尴尬:“溪儿,你,你怎么来了?”
常溪把汤盅放到他的书桌旁:“刚刚有个人来找温叔,说是有急事,他去忙了,临走前就让我把这个参汤端过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