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世界破碎,燕语如愿寻得死亡,而凛和清风也成功从中脱困,看似各取所需的表面,实则是环绕于时间停止下的某一悲剧节点,它既不是开始,也从不会是结束,只要没有让断裂的时间重新延续,无论何时,都将会出现下一位牺牲者,神木把王城侍卫打发回了曜之阁,至于他则是选择留下,这场如笑话一样的捕获计划,终是输了个彻底,而清风手中拿着的,正是落云雀那块的绞骨。
即使没有亲自动手,但清风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手中绞骨如千斤般的重量,外表是如美玉的光泽,拿在手中更是温热舒适,只不过在亲眼见证它的来历后,才会知道这其中所付出的代价与泪水,他们无疑都是凶手,血红的记忆将会永远停留在脑海之中,也许燕语最后的道歉,正是因为如此,她终归是没有完全学会人类的狡猾与谎言,在满是灾难的魔盒之中,她倾注了一小段希望之烛。
清风并不确定凛是否真正的战胜了心魔,不过当他出现在身边,从她的手中夺过雪丸时,清风的脸上满是惊讶与悲伤,她看到了隐于衣袖下的伤口,尽管凛在刻意隐瞒,但还是由于大幅度的动作而暴露了,至始至终凛都知道她的存在,而他也从未想过要让清风替他背负起沉重的包袱,在凛到来之前,清风一直都心怀疑虑,毕竟那是拿着利器去刺杀。
“真是难为你了,清风……”
凛当时从身后抱住了清风,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低语着,他的手搂在了清风的腰上,是极为真切的拥入怀中,那是带有着无奈的轻笑,以及清风眼中看不到的怜爱与欣赏。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清风的眼前忽然变为了黑暗,是凛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少年的叹息与云雀的心愿,在清风未说出口的停止时已悄然的结束,雪丸被绯红浸染,云雀掉落在地,瞬间成为了冰冷的尸体,清风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声燕语,镜面破裂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你们做的很好……按照约定,我将许以你绞骨……”
现世之中,幻化为云雀之王的言语已濒临末路,她心愿已了,即便是巨大的疼痛,也难掩她的欣慰之意,凛不曾抱怨以及惋惜,以为他清楚无论此刻做什么,都是没有作用的了,无论是否背负这份愧疚之意,凛都会去寻找那个隐于背后的真相。
“凛……你应该感谢你的朋友,是她……帮助了你,作为人类,她是勇敢的……”
凛默默地听着燕语的话语,偶尔会点头示意,他从未打断,却在无意间主动拉起了清风的手,在凛看来,清风的手很小,柔软到他甚至找不到任何的骨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想要以这双手来杀死镜子的落云雀,从而保护他吗?凛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请……请去往青森…王……王被困在……那里…请救救他……拜托了……”
亲历命运的无常与脆弱,活下来的他们自然是需要更加的爱惜生命,清风一时没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忽然决堤而落,她伏在凛的肩头,任凭眼泪留流下,她大声的哭着,低诉他们所遇到的血色与离别,凛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而另一只手拿着的绞骨让他有些颤抖。
神木本想先送月见回到房间,但在遇到凛后便放弃了,他们现在,那还有闲心去在意这些小事,在神木的示意下,凛和清风跟在了他的身后,他们重新踏进了沙罗树小院,在满是妖物尸骨以及被绯红所浸染的地面,他们甚至找不到可以行走的小路,他们自然可以随意踢走阻碍在前面的尸骨,但那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不管是人类还是妖物,生命同样都是宝贵的,勉强找到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凛和神木把抱着的燕语和月见放了下来。
事实上把月见与燕语放在一处,并非是合适的,月见是消耗太多力量,晕过去了而已,但燕语则是已经失掉了生命,最后是清风脱掉了染了血的外衣,以此为界,清风的举动看上去有些多余,但她也确实是在为月见着想,眼下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暂时如此,在简单的安排过后,神木便指引凛走向了那个隐藏在沙罗树下的罪恶之源,这是被大火所烧出的出口,但也足以从这里望到里面黑漆漆的东西了。
“………这……这是……”
哪怕是见过太多离别场景的凛也是在最初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因为因为地下的东西可怕,还是因为沙罗树而感到恐惧,凛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身子更是不自然的向后倾斜,他的身后便是清风,她害怕凛会摔跤,所以在不经意间,伸手轻扶住了凛的腰。
“不要往前走,清风……”
凛害怕清风会见到,可是他感觉到了腰间的力量在逐渐的消失,清风缓步向前,眼神更是坚毅与明亮,以神木和凛的反应,她不可能猜不到那里面会是什么,她所想见到的……只是那个心中隐约浮现的模糊答案。
“停下来,清风……那株沙罗树下,藏着可怕的东西。”
比起凛的放任自由,神木则是快速上前,直接拉住了清风的手臂,让女孩子看到那样的东西,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清风即使倔强,她也不会真的去伤害真切关心她的人,她明白神木与凛的担忧,便不再向前了。
“那里……那里藏着的是是什么?”
“………我暂时也不确定……不过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想要完全确认,就只有挖开那株沙罗树才可以知道……”
这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们了,在经历了这般多灾的夜晚后,为了确认那个答案,他们还需挖开那株沙罗树才能知道所谓的答案,也许那并不重要,无论如何,这隐藏的过去让他们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