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桑带着孩子回了水月庵,马上成为水月庵的重磅新闻。
据看过的人说,孩子长得非常可爱,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圆润的脸蛋,俊秀非凡。
陆青桑长得水灵秀丽,难怪生下这么漂亮的孩子。
唯一不足的是孩子未足月,看起来非常瘦小。随同孩子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姓林的乳娘。据说是陆青桑早产,身子亏,奶水不够。
自从回来后,陆青桑一改失神的状态,整个身心都扑在了孩子身上。也许是早产的原因,孩子经常哭闹,甚至是彻底不眠地哭,陆青桑总是耐心地哄着他。
没多久,陆青桑就肿成了黑眼圈,整个人都憔悴了下去,可是,眼睛里充满神采奕奕的光彩。
陆青桑看着孩子时,总会升起格外怜惜的感觉。在他出生之前,陆青桑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一下子就要当娘亲,内心深入还会有些许的抵触。现在看到他,扑闪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看着他可爱无辜的小脸,以及睡着时香香软软的模样,陆青桑的心都要融化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亲生爹娘的疼爱,此生也许都无缘再见。在这个世上,只有陆青桑一个亲人。从此,他将深深依恋着她,会慢慢地牵着她的衣角长大,想想,真的是幸福极了。
同时,他的到来,也彻底改变了陆青桑,让她变得富有和自由。
陆青桑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他长大,将来么,最好能去白云书院念书,考个状元,娶个美娇娘。
在陆青桑的精心照料下,孩子很快就圆圆润润起来,脸蛋肉嘟嘟的,笑起来两个酒窝,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想抓住什么似的。
陆青桑开心得经常抱着孩子出来晒太阳,路过的尼姑们总会凑上来,一见到孩子,全都被萌化了。
“哎呀呀,这么可爱的孩子,长得好漂亮啊!”
“他还冲我笑呢!”
“给我抱抱。”
“这么喜欢,你不如自己也生一下好了。现在还俗还来得及。”
“去去去。”
“……”
陆青桑只能无奈地看着她们搂搂抱抱,提心吊胆地在旁边,提醒她们不要亲脸,不要摇晃,声音不要太大,不要吓到孩子。
最主要的,是担心孩子的斑被她们发现。当初东家一再强调不能让人知道,陆青桑也一直谨记于心,平时乳娘只是喂奶,其余的洗澡等事,都是陆青桑独自做的,专趁无人在场的时候。
在陆青桑的严格防范下,孩子的斑始终保密安全。
尼姑们对孩子都很宠爱,一闲下来,就开始给孩子做这个做那个。静日师姐亲手给孩子织了小鞋子小袜子,慧安师太为孩子做了平安符,挂在孩子身上保平安。还有的缝帽子,还有的做衣服,个个都夸自己的手工活比外面买的好多了。
陆青桑一一谢过,含笑收下了。
智仪她们对陆青桑毫不理会,甚至对她的状态很是欣喜。陆青桑不插手后,庵里的全部事宜又重新落到她们手中,可真是好极了。
陆青桑又何尝不知道她们的想法,不过,陆青桑是真的不打算再理会庵里的事了。三年之后,带着孩子下山回家,过自由的生活,就是她最好的憧憬。
这天早晨,陆青桑早早就醒了,乳娘和孩子还在酣睡。想到孩子最近有些上火,陆青桑到庵门前的山坡上摘些萁草,烧些凉茶给孩子降火。
天色才刚明,还没有香客上门,庵里只有一些早起打坐的尼姑。
陆青桑运气很好,发现很多大棵的萁草,正摘取时,她看到一辆马车正快速驶向庵里来。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何太守的马车,上次她出家时,就是坐的这辆马车。
不知怎么,陆青桑赶紧躲到草丛里,不想让对方发现。
只见马车在庵门前停下了,车门打开,一身便衣的何太守,从车上气度雍容地走下来。
一别数月,何太守依旧官风凛凛,只是神情似乎少了以前的的气宇轩昂。
衙役上前通报,智仪和智方快步走出来。
“何太守,有失远迎!快进来厢房坐!”
何太守笑着跟她们进去了厢房。
陆青桑脑海中盘算着,何太守一般是去安华寺,很少会来水月庵,自从上次他送自己来这里出家后,自己就没再这里见过他。
他来这里,准没好事。
陆青桑悄悄地跟进去,打算探听清楚。
接待的厢房处于大殿右边的院落中,窗户外便是山林,微风徐来,心情愉悦,所以用来作接待之用。
衙役们都守在院落大门和厢房门前,外人绝不可能靠近。陆青桑从院后的草丛中悄悄猫过去,直接到了厢房的窗下,屏气凝神地倾听。
只听智仪说话:“这样做,自然是好,我们都支持您的决定,但凭何大人作主。”
什么决定?
何太守笑道:“那很好,这事先要保密。待会儿就把住持请来,让她把住持之位转给智仪师父,这样,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智方恨恨地道:“住持那个老家伙,骨头硬得很,估计不会听我们的安排。上次为了静修,她还跟当众让智仪师姐难堪。”
何太守道:“静修?就是从陶家出家那个陆青桑吧,我知道,这个人是个刺头。”
智仪道:“何太守说的正是,这个人可是不好对付,那个答疑解问的事,就是她一力挑起的,拦都拦不住。若非她作祟,这次何必还需要大费力气地合并两寺?”
原来他们是要将水月庵和安华寺合并!陆青桑心里咯噔一下。
回想当初,陆青桑向何太守拉赞助银子时,就听何太守提过,一直想让水月庵再重归安华寺,只是住持固执不肯。
住持不肯,陆青桑相信固然有其原因。
对何太守来说,当初水月庵破败,住持不肯合并,倒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水月庵的香火旺盛如日中天,安华寺反而日渐凋零,何太守自然想把这里的业务都归拢过去,如此一来,才好打造最大的佛教圣地。
但是,住持一定不愿意的!
陆青桑心里焦急起来,快速地想着办法,想要阻止何太守他们。
这时,只听何太守道:“待会儿,把这个放在住持的茶食里,让她头脑清醒,但又手脚酸软、无法说话。然后,我来主持禅让大会,就说住持生病未好,嗓子无法说话,在大会上露个脸当作同意了就行。”
竟然这么卑鄙!陆青桑渐渐握紧了拳头。
智仪、智方声音都透出喜悦:“一切全听大人安排。”
何太守徐徐喝了口茶,道:“都是为了水月庵的长久兴旺,本官才这般费尽了心思,落到别人眼里,若是不识本官的苦心,本官都落不到一句好话呀。”
智方拍马屁道:“大人的苦心担忧,我们自然都是清楚的,只盼日后能替大人分担一二。”她停了停,又道:“只是,禅让那天,我就怕那个陆青桑带头挑事,这个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不听我们的,实在让人不放心。”
何太守道:“她小小一个尼姑,何足道哉,不必管她了。现在就去把住持请来吧,让本官跟她说道说道,她若能同意是最好,若是不肯,哼哼。”
智仪道:“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差人去把住持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