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长安消息向来传播极快,醉仙楼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只要有人的地方,无不在讨论这件事儿。
“听说八皇子宇文琏今儿被人收拾了。”
“被收拾?是他收拾别人吧?这次那人又是怎么死的?”
“真的是他被收拾,打他的女孩儿又矮又瘦,看起来脑子还有些问题。”
“脑子有问题?怎么能收拾八皇子?”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八皇子今儿竟然没对那个女孩儿动手。甚至还想让那个女儿给他一巴掌。”
“可不是,临走的时候还请那女孩儿去他府上做客。”
“不是说八皇子是断袖么?怎么还邀请女孩子?”
“其实要打人的并不是那个女孩儿,是季将军府的嫡孙女,好像是故意算计那女孩儿打八皇子,后来还下来给女孩儿道歉了。”
“真的假的?季将军府可是名门大户,将军府的小姐们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
最后,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长安城的各个府里,就连皇宫里的娘娘们和宫女们,也都听闻了此事。
八皇子宇文琏的为人可谓是众所周知,皇后娘娘听闻了此事,连忙派人去寻宇文琏。又叫了太医在宫外候着。虽然宇文琏杀人不眨眼曾令皇后娘娘十分头疼,但想到他今日突然性情大变,又开始担心他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担心完宇文琏的脑子,皇后娘娘又担心起他有没有被打伤。
直到宫女们打听消息回来,告诉她宇文琏并没有受伤,已经回来宫外的小宅,皇后娘娘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但没放下一会儿,皇后娘娘又担忧地看向刚才打听情况的宫女。
“打阿琏的女孩儿可知道是谁?”
“回娘娘,这个暂时还未打听到。不过,有人说殿下之所以被打,是因为季将军府的孙小姐跟人玩游戏。游戏中,打殿下的女孩儿输了,于是季家的孙小姐就让她救那个即将被殿下杀死的乞丐。之后那女孩儿就真的去了,而且还说要把殿下的手给废了。”
“什么?居然还要废阿琏的手?”皇后眉头紧锁,吓得答话的宫女连忙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殿下的手并没有被废,而且最后殿下还邀请那位小姐回家做客,说是要跟她学学做人的道理。”
听完,皇后娘娘突然又笑了。
“没想到,阿琏也有乖巧的时刻。”
跪在地上的宫女点点头,见皇后娘娘露出笑脸才舒了一口气。
“娘娘不用担心,殿下没事儿。”
就在此时,前去打听的一名太监也回来了。他急急忙忙走了走了进来,躬身施礼。
“回娘娘,那位姑娘的身份打听到了。不过……”太监有些为难的看向凤椅上的华贵女人,犹豫着是否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季念的名字,在宫里可是大忌讳。
皇后娘娘连忙问,“怎么不说下去?”
太监继续道:“回娘娘,因为那女孩儿身份实在是特殊,她来自季将军府,奴才不敢在宫里提起她爹爹的名字。”
太监说完,皇后娘娘的脸色顿时沉重下来。她沉思了片刻,遣退了左右,只留了一个跟了她多年的贴身嬷嬷。
“是那个人啊。”皇后娘娘望着门外的昏暗,似是呢喃般说。
嬷嬷笑笑,说到:“这性格,倒是和那人一点都不像。”
“你错了,这性格很像那人。”
皇后娘娘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径自笑出了声。
“你们啊,都没有见过那样子的他,才会觉得他只是个文弱书生。明日记得提醒本宫让阿琏进宫,本宫有事情要嘱咐他。”
……
……
礼部尚书府内,老尚书程清风听闻此事后,气的差点把自己的胡子拧出一朵花来。
饶是他一项疼爱自己的这个孙女,也气的搬出了家规。任儿子程潇铭和儿媳伍氏在一旁如何劝拦,程婉儿最终也没能起来,在地上跪了一个多时辰。
“先不说八皇子是怎样的人,那是你们能游戏的吗?我平时教你的礼数都去哪里了?”
“这里可是礼部尚书府,我的孙女都如此不讲礼数,没有大小,我何以再去管天下人遵循礼数?我何以给陛下交代?”
“你真是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你说你,算计人倒是聪明一点,最后竟还被人算计了。真是跟你爹爹一样榆木脑袋,想事儿从来都不拐弯儿。”
“你还不如学学你哥哥,知道自己脑子不行,干脆躲在家里不出去。”
老尚书训斥完仍旧觉得满肚子是气,看样子大有要继续再训斥一番的架势。但程潇铭和伍氏此时也不敢再说什么,程家以礼立家,乃是长安乃至整个大梁的礼教典范。今日堂堂礼部尚书府的孙小姐一点不知礼义廉耻,竟学人大庭广众之下去算计人,而且对方还是八皇子殿下。算计了还不说,竟还被人当众拆穿,的确有有辱礼部尚书府的名声。
也就今日八皇子性情大变,这要换做平时,他们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婉儿啊,下次可别再招惹八皇子,八皇子是什么身份?那是你们能算计的吗?”程潇铭无奈的道了一句。
他不说还好,说完老尚书更是生气。
“什么叫不要再招惹八皇子?难道算计别人,大庭广众之下主动与男子搭话就对吗?我看,她之所以今日能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情,全都是你惯的。”
说完,老尚书指了指程婉儿左边的位置,程潇铭识相的跪了过去。
程婉儿委屈地看向老尚书,“爷爷,今日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那……”
程婉儿的话还没落,老尚书的木杖就伸到了她面前,程婉儿吓得连忙闭了嘴。
“你当爷爷是傻子吗?任是哪个有点脑子的人听闻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也能猜到是你们几人再背后捣鬼。季老将军不在长安,季卿竟是这般管教自己的女儿,真是丢死了季将军府的人。要我说,那个丫头心肠还是软。换做是我,今日非好好教训以你们一番不可。”
“对了,你刚才说,那丫头是谁的女儿?”
程婉儿不情愿地回答说:“季三少爷。”
“季念啊。”老尚书用一种极为奇怪的语气说到。
这个十六年前都没人敢提起的名字,今日突然从老尚书的嘴里说了出来。程潇铭诚惶诚恐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生怕他下一瞬再说什么惊人的话来。
好在老尚书自己也知道这名字是忌讳,没再多说什么。
“一个时辰后再去睡觉。”
见老尚书要走,伍氏连忙求情道:“父亲,今日婉儿也受了惩罚,您看……”
老尚书指了指程婉儿右边的位置,伍氏低头走了过去,乖乖跪了下来。
“两个时辰。”
“明日每日抄写十份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