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是来自面的死亡凝视，不动声色的压迫感使他额头隐隐冒出冷汗。鸡皮疙瘩顺着尾椎爬林老的脊背，噬咬着他的神经。

谁都知道对战最忌畏惧心理。

一旦心理形成必败的想法，那么就会如同魔咒般贯穿整场状态，最后的答案不言而喻。

“呵。”林老强行逼迫自己稳住，面前的殷九并不是当初无人可挡的风光状态。换个壳子，自然修为实力都要重新来过。

不就只有一把残歌剑依仗，那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老夫本想放你们一手，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么可就别怪我了！”

如果在这里能够击杀掉殷九，他岂不是大功一件。林老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曾经霸位一方的人，重新来过，现在的修为还没有他高。

这样的发现令他有了几分底气，甚至沉淀许久前的怨恨，也一并爆发出来，或许意味着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而那边静静站立的殷九显然能够从林老脸变化莫测的神情猜出个大概。

心下泛起冷笑。祝昭是厉害，可她下面的人心思远远落后于她，坦白来说没什么脑子。不过也不意外，祝昭自视过高，只需要那些完全忠心于她的傀儡人罢了。

“星子，”殷九抬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发：“应真宫还剩几位老？”

“两个。”呼燃星干脆地回答，却瞧见自家宫主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笑意深深。

“是一个。”

小姑娘愣了下，开始仔细思考着。不过这也不外乎她不知道，应真宫怎么会把胡老的死大肆宣传呢，这不就等于给仙门人造势了。

好在呼燃星不会在意这个，既然殷九都说了还有一个，那就是眼前这一个了。至于另一个，是生是死也毫无关系。

“宫主，先打哪个？”反正左右要开打，呼燃星已经捏好了手中的长鞭，心情好得要天。

看着刚刚被拦下的林老，曾副楼主的心情却在此刻灰暗无比，这就可说明对面这个所谓应非宫主的女子假不了了。

开玩笑，没看到刚才林老都想一跑了之吗？！更不用提他们间有了嫌隙，怕是很难对应非的两人。

“不急，”殷九悠悠道，然后望向脊背冒汗的曾副楼主：“这位——好像不是应真的。”

“帮我向三楼各楼主问个好，顺便大家好好检查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原本属于应非的东西有没有掉在你们那里。”

曾副楼主一个激灵，他知道殷九在指那些湖域、矿洞、幻境之类的。很早时魔界各方势力都把这些稀有资源都瓜分各一干二净，直到殷九初来魔界，再次搅得天翻地覆，使之重新划分。

也从应真和三楼一这里硬生生抢过来不少资源地，让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好容易等殷九“死”了，还不趁乱收回点还怎么叫做魔界中人。

但是现在嘛，“好……”曾副楼主艰难地咽下唾沫：“我一定会传达的。”

语罢，他就想离开，可林老立马阴阳怪气地叫起来：“曾副楼主，你这是想让老夫留下面对她们二人？别忘了，可是你们三楼决定替应真承下这召集令的。”

这老不死的，曾副楼主暗骂一句。刚刚是林老想急于脱身完全不顾他们之间的协议。现在局势反转了，就拼命想拉他下水。

于是他摆出肃穆的样子：“林老，当初和我们楼主定下的时候，可没说应非宫主回来该怎么办。现在出了这样的意外状况，我得先回去禀告三位楼主再做决定，现下的召集令，只能先暂停了。”

屁，分明就是害怕再在这里多呆一秒就会小命不保。

林老气得还没说话，曾副楼主就迅速捏了传送符离开。

三楼本就如此，哪边厉害哪边倒，根本不用担心他们。

而比传送符生效前更快的，是呼燃星寒芒闪闪的辫子，不过却不是拦人的，而是为了防止林老也趁其不备溜走。

呼燃星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另半张脸诡异地扭曲如同刚爬出来的厉鬼：“老不死的，你可不能走。”

林老大怒，右手魔气凝成实质就往她脖颈处劈去。呼燃星灵巧一躲，飞速后退数步，扬起鞭子就抽。

但只擦到了衣角，林老转手唤出短杖，面的诡异纹路清晰可见，紫气不停地围着顶端徘徊打转。

拿出手的自然是好的法器，滋啦作响的声音就能带给人莫大的压力。

可这只是对于比他弱的人而言，放在这边俩人眼里，可就不够看了。

右边袭来一道犀利的罡风，剑刃白光凛凛，气势汹汹如虹贯日。令林老下意识抬杖去挡，却被飘忽的焰火险些烧到手臂。

“啪”，又一声清脆十足的响声，灵巧窜起的长鞭配合得极为出色，尖端如钩直接刺入他的后背，溅起几串血珠。

痛感使人清醒，林老自知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他双眼发红，死死盯着殷九，目光像是要从她身扒下一层皮。

桀桀一笑：“既然想断我活路，那你们也别想讨到好处！”随即林老身形一闪，就瞬到殷九面前扬起短杖向下——

“宫主……”呼燃星脱口而出，正打算再次挥鞭去帮忙。可那边的殷九动也不动，看着即将下落的阴影，反而流露出一丝嘲讽的气息。

似乎万物都静止了，林老觉得手中的短杖触及到了无形的墙壁，明明离殷九的眼睛还有几寸的距离，却是再也无法往下。

他不信邪了般，另只手聚力就要再次袭击——可也被挡住了。

“是不是觉得意外，好像修为比我高，却怎么也打不过我。”殷九伸手将兜帽往掀了一半，只有从林老这个位置才能看清面前这个女子，脸还挂着浅淡的笑容。

她继续说，唇边弧度越大：“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要知道，之前几位老也是经历过的，最后证明的代价还挺大。”

殷九轻轻叹口气：“我忘了，他们似乎也没来及告诉你这些吧。”

林老瞳孔骤缩，他当然知道胡老的死。原以为殷九不会这么快回魔界他也就没放在心，结果，偏偏这次好巧不巧就撞了。

虽然殷九的语气轻轻，可在林老听来就是死亡的催命符，她是绝对要在这里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