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记忆恢复之后,祝澜之就几乎没有与苏苏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和他记忆中的苏苏,有些不同。
上一世的殷苏苏,简直是单纯善良的代名词,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她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澜之,我永远相信你。”
就算知道两人生命息息相关 她也只会高兴地说:“太好了,总是你保护我,这样的话是不是就算我保护你了?”
所以在苏苏死掉的那一刻,他无比绝望,甚至打算与整个世界同归于尽。
还好,有人才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世界崩塌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可是,现在的苏苏仍旧柔弱,但内心有种东西变了,她略有紧张地看着朝自己步步走来的人:“你你真的还是祝澜之吗?”
其实已经确定了。
“别怕。”祝澜之没摘下面具,血瞳幽幽令人不敢直视:“苏苏,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为什么要向仙门下战书呢,既然你拿到了祝昭的力量,就没人能威胁到你了,何必再挑起仙魔纷争?”
苏苏不想有这样的事发生,她希望劝动祝澜之。然而一旁的梅河忍不住笑了,流露轻蔑:“果然在仙门待久了就会变蠢,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耽误了计划。”
听到计划,苏苏心有点乱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只身一人跑来为验证真相过于冲动了。
万一一会儿开战时她被拿来做人质,岂不是又要牵连到整个沧琅?
她不由得往后退:“我也是计划里的吗?澜之,我以前都很相信你,但你好像一直都骗我。师姐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是对的。”
没等祝澜之伸手抓住她,苏苏唰地抛出剑器横在俩人中间。
玄冰剑气蓬勃,闪着强烈的寒光 仿佛下一秒就要开战。
祝澜之没动,眸色愈发深重。
“奉劝你一句,赶紧把剑收起来,否则等他失控起来谁也救不了你。”梅河虽然在提醒,但他的举止一点儿也不像他的话,一双猫眼充满恶意,仿佛很期待着那样画面。
可苏苏眼前一花,随即便失了全身力气。
祝澜之一边扶住她,一边强忍身体里不完全属于他的力量在暴涨,丢下一句:“快走,来不及了。”
梅河撇撇嘴,但也没再说什么跟了上去。
厮杀声在山谷不绝,在昏暗的漫天尘土下,除却兵器的碰撞音,就是各种法术的爆破声,加上偶尔异兽的嘶鸣,一时间竟难以分辨。
原本固守在门派中的姝玉在接到掌门的密令后并不打算上场 可逐风却劝她:“这一次魔界出战突然,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掌门他们虽能应对 可也保不了什么意外,少了师妹的恐怕不行。”
无论姝玉嘴上说着如何失望,可对于沧琅她始终还是留有责任,于是她还是来了。
剑器在一片魔气中愈发铮亮,明明是迷蒙飘散的白雾,却如同实质的绳索缠上一众魔修的咽喉,直至断裂。
血沫淋淋落下。
“姝玉师叔的寥烟剑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不减当年。”
这夸赞的声音令姝玉蹙眉回头,眼见殷九从后方落下,乌红的衣带随着她的动作飘动。
一种熟悉感突兀地弥漫上来,没管她奇怪的话语,姝玉冷冷道:“来了就赶紧帮忙,少说点没用的。”
“怎么没用呢,我得好好考虑帮哪边啊。毕竟师叔可是恨不得没我这个人。”
姝玉是有点不喜殷连若,但还没到这种地步。这样的话令她顿住了,她盯着殷九的眸光犀利,而对方大大方方,笑容也是刚刚好。
“你到底是谁。”
姝玉面色沉下,心中的猜测愈加接近,剑气也愈发浓烈。
“其实以前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唯独最后师叔的话,还令我印象深刻。”
废弃了一身修为的她自然无处可去,围观的众弟子议论纷纷,不知谁提了一嘴魔界,被姝玉听到了,转而严厉斥责:“仙魔不两立。若谁以后当真去了魔界,就等同于叛变,见者立杀。”
谁能料到,殷九重新换了身份进入沧琅的时候,还曾令姝玉有收为徒弟的想法。
这样一串联,显得滑稽可笑。
加上现在正是仙魔的战场,殷九还故意自明身份,明晃晃是要气姝玉。
蓬莱试炼结束,她哪里还需再藏着掖着,终于可以挑明顺带好好整一整当年的事。
“好果然,果然,你可真是好胆量。居然还有脸再混进沧琅!你到底有何居心!”姝玉虽总有猜测和怀疑,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魔界殷九已死,任谁也不会想到会偷摸进入仙门门派中。
如今的殷九又不是当年轻易被言语激怒到自废修为的她,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脸面,反倒优哉游哉:“自然是等着这一刻了。师叔不妨猜猜看,为何和众弟子同样从蓬莱赶来,我却来迟了。”
见姝玉只怒视不答话,殷九接着像只说给姝玉听:“因为我先回了趟沧琅。毕竟,掌门他们和你都不在,剩余的人嘛”
她有意拉长的尾音引着人朝着危险的方向拽,是真是假无法辨别。
“殷九!你敢!”
激烈焦灼的气氛之下,沧琅以及其他门派弟子正投入于和魔界的打斗中,自家场地冷不丁冒出的喊话差点让大家以为有魔修已经破掉了最后的阵符防线。
这边柳蕊抓紧时间干掉一个人后,趁间隙扭头问柏嘉:“师兄,我好像听到姝玉尊上的声音了,你听清楚了吗?”
柏嘉皱皱眉:“姝玉尊上应该不会有事的吧,而且她喊的名字有点耳熟”
俩人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解决完手边的人再回去看看情况。
而此刻的姝玉显然气到不行,杏眼里的怒火怕是要把对面的人烧毁,握住剑器的指节泛着冷白色。
可殷九依旧保持着闲闲的姿态:“敢不敢又怎样,就像是现在师叔真要对我出手?”
“你都记得我说过的话,既然你选择了魔界,自然见面必杀。”姝玉一字一句。她不确定殷九是否真的对留在沧琅的人做了什么,但就目前,于情于理,殷九都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