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章 林冲月下棒洪华(1 / 1)村里星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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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最吊的步伐,做最傲的庄客,装最牛的十三!

这是洪华多年养成的信条,他不允许别人比他牛,比他还威风,林冲得到的待遇让他彻底不爽了。

不就是从京城来的嘛,有啥了不起的。这柴大官人也真是,都见不得从都城来个人,什么阿狗阿猫的也当个宝供着了。

柴进正与林冲把酒言欢时候,庄客来报,教师过来了。

林冲听是教师,以为是柴进的师父,忙起身相迎,抬眼看去,只见来人昂首挺胸,不过昂的有点过分,都快到房顶了,歪带帽子,络腮胡子,显得不是,额,跟气宇轩昂也搭不上边。

既然是柴进的师父,那得打个招呼。

躬身唱喏:“林冲谨见!”

洪华见他行李,才略略拿眼瞧他,蓬头垢面,嘴角明晃晃的还有些油花子,胡子上被些汤汤水水的打结成绺,不由暗自皱眉,又看轻了几分,咦,这吃相可真够下三的,嗯,平平无奇,也就是个稀松的货色,便不睬林冲了。

林冲见他半天没回应,也不好意思抬头,就这么躬着身。

柴进看不过去了,因他是贵族嘛,骨子里的修养还是有的,给洪华留了几分面子,就说道:“这位是东京十万枪棒教头林冲林武师,就相见下吧。”

林冲心说这人怎么傲,碍于人家是柴进的师父,想想也就忍了,毕竟儒家思想统治的古代还是讲究天地君亲师的,能当柴进这等人物的师父想来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做人难免有些傲气,不能跟他一般,看着洪华便拜。

洪华见他放下身段,只冷冷应道:“起来,休拜!”也不还礼,明摆着是瞧他不起。

林冲拜了两拜,起身让洪华先坐,洪华了不客气,便去上首坐了,林冲只得肩下坐了,薛董二人倒看不过去,心道这什么玩意,一个小小的村野护院,架子比柴大官人都大。

其实柴进对洪教头的表现已经很反感了,当主家的都这么热情,你个看院的这么傲慢,遇到合适的机会让你卷铺盖走人!皇族就是不一般,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人家的境界,也便没好说他,只心想这庄里人给你点面子,高抬着你就找不着北了!

洪华自大惯了,看不得林冲受这高规格的待遇,只有他洪华才配,可偏偏柴进又没用这规格招待过他,便不岔说道:“大家人,你好枪棒也不能什么人都来倚草附木,来庄子上混点酒食钱米,您呐,认真可就输喽!”

柴进自听过林冲的名头,知他是真豪杰,便说:“凡人不可易相,休小觑他。”

洪华一听急上脸了,跳起来说:“我不服,他敢和我比划比划,我就相信他的身手。”

柴进想维护林冲,见这厮蹬鼻子上脸的真有些暗恼,有心让林冲给他点教训,便大笑道:“林教头你意思呢?”

林冲想他是你的师父,别说我打赢他,你面子上不好看,退一万步说,我若输给他还怎么好意思在这呆下去,只得道:“小人却是不敢!”

听林冲这么一说,洪华更来了劲,以为林冲也是跟以前混饭的一样草包,怕出手露馅,便手指着林冲对柴进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吧大官人,这保准又是个混吃的货!”

叔可忍,婶也不能忍,都是从东京来的,怎么能被这乡野村夫如此看薄,薛霸插嘴道:“林教头在军中可是实打实的高手,寻常人他一棍能打百十个,英勇无匹!”

董超也用袖子抹了抹嘴,“啊,对,林教头何等豪杰,岂如你如此诋毁轻谩。”

林冲想起高俅陷害他时也用手指他,无名火起,恼他轻谩自己,便蹭的起身,“比就比!”

洪华见他来了劲,也恼火了,起身吼道:“谁敢不去谁是龟孙!”

柴进想见识下林冲的武艺,也相让他赢洪华,这倒不拦着,只是说道:“二位别忙,先把酒吃着,今晚中秋月圆,待月上来再比。”

又吃了几杯,洪华虽然狂妄,内心的小九九可精着呢,众人都是酒到杯干,他倒用袖子遮着,喝一口吐半口,怕喝晕了待会影响发挥。

这会月已上枝头,皓月当空,照的大地如同白昼,院子花香送爽。

柴进见时候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万一两个较量的喝多了可就不美,便起身道:“二人教头较量一棒。”

洪华等的就是这话,抢先起身向院子走去,在墙角寻根最长的棍棒拿在手中,对着林冲道:“来,来,贼配军,和你使上一棒。”

林冲正考虑要不要放水,好让他能多撑会才不致失了柴进的面子,毕竟自己在这吃人家,喝人家,一会可能还要再拿人家的,这万一一棒子放翻他就显得有点客狂欺主了。

可这洪华倒作的一手好死,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货非得当着面喊人贼配军,林冲本来就是被人污陷才受此难,这下完全爆发,决定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给这厮面子!

柴进也恼他不会做人,对着林冲悄悄说道:“不用考虑我的面子,这洪武师也刚来我这混没几天,你只管全力出手就是。”

林冲这爆脾气上来,决定好好给洪华个教训,便随手提了根棒子,使个山东大擂,奔着洪华踏步上前。

洪华见他动真格的,更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嚼巴嚼巴再吐出来,恨恨的把棒就地上鞭了一棒来抢林冲,就着天上的明月交起了手,两人身影绰绰,你来我往,正斗的让人喝采连连时,林冲跳出圈道:“你赢了!”

这话一出,别说洪华云遮雾罩满脸迷糊,柴进三人也都愣了,这不应该啊?!

柴进道:“林教头别闹!这里没外人,你就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也让我们开开眼,难道还怕我给你的拿手绝艺给学走了不成?”

林冲苦笑:“非也,小人只多这具枷,只得认输!”

柴进一拍额头,“啊呀,是小可一时失了计较。”喊来庄客拿来十两银子送给薛董二人,说道:“劳烦把枷给开了,如有怪责,我一并给你们担下!”

薛董二人见他人物轩昂,知他家世,又乐得银子,小跑着上前给林冲解枷,一边说道:“大官人不用如许客气,就是不给银子,我二人也见不得林教头蒙羞受辱,这也是我兄弟二人没眼色劲,只盼着林教头出手显威,倒忘记这茬了。”

柴进摆手道:“没事,咱不差钱,柴某送出去的银子万没有再收回之理。”

董超也附和:“对,林教头,要不您把外套脱了,我给您拿着?”

得,这下去了枷,连拎衣服的都有了。

林冲这下去了枷,浑身轻松,如猛虎出笼,困龙出滩,眼中精荒暴掠,想起自己打三岁开始在老父亲的指点下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不低于三个时辰的出棍,收棍,早已如臂指使,将棍棒在向前一横,摆个拨草寻蛇势。

“且慢!”柴进喝道:“再取锭大银过来,我要给这场龙争虎斗添个彩头!”

庄客不多时又捧块二十五两重的银锭拿上来,柴进却丢在地上,“谁赢了是谁的。”

白花花的银子在月光下散着清冷的幽光,洪教头舔舔嘴唇,吐口唾沫在手掌间搓搓,一心想拿这块银锭,经方才这一交手,知晓林冲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神色慎重起来,将棒子紧紧握持,吐个门户,使个火势烧天。

林冲倒没将银子放在心上,刚才已对洪华的身手有个七分了解,不求速战速决,只想酣畅淋漓的教训洪华,顺便使些本事让在场人都开开眼,便上前与洪华斗作一团。

二人你来我往,身形变幻,棍影如轮,直看得柴进连连叫好,薛霸拍掌间误将枷套在了董超颈上,董超将衣服盖在薛霸脸上。

这边疾风暴雨,棒影如遍地卷枯藤,砰砰咣咣声带着叫骂声,“傻叉,你枷勒我脖子了!”

“天怎么黑了,你个二货,用衣服蒙我眼了!”

二人七手脚挣开,见二人打斗正酣,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冲见耍的差不多了,卖个破绽,引洪华入套;洪华方才被林冲压着打,越打越心惊,如溺水在急速的旋涡之中,见林冲招式用老,以为胜利在望,哪肯放过,忙使出蛟龙出海往林冲面门而去。

林冲一个鹞子翻身,拔地而起,柴进等人抬头望去,见林冲身背圆月,清冷的月光只映出他眼中的两盏寒芒,直若大鹏展翅,又以步赶蝉,将棒子抡向洪华虎口,洪华吃痛不住,哎哟一声撤了棍棒。

林冲身形落地,又使横扫千军在他小腿颈上扫去,比武切磋当点到为止,收了三分力气,但也令洪华身形斜歪,跌倒在地。林冲则将棒子一甩,只见那棍棒稳稳当当被抛到角落。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让场中众人看得呆了,忘了喝采。直到林冲抱拳对着洪华淡淡说声得罪,方才如梦方醒。

喝彩连连,掌声如雷!

柴进上前把着林冲向内堂走去,又吩咐庄客重摆宴席。

有人欢喜有人悲,洪华失魂落魄,既羞且惭。怎么会这样?明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明明胜利的该是我,明明我才是天下无敌,可怎么?就这么败了!

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在柴进庄上的长期饭票算是到头了,也没脸在这里接着混饭吃酒,怎么吃?腆着脸用后颈背喝?

有庄客将他扶起来,被他挣脱,清冷的风吹过,使他脑子清醒,回想近些年自己渐渐开始迷失,渐渐懊悔起来,师父啊,您老人家说的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辈当低调!

罢了,方才姓林的已是手下留情,要不我就得骨折,拄着拐棍走路了,这就回老家找师父忏悔。

“呸,什么东西,爷们捧你的时候威风面,你可以目中无人,现在还这德行,装啥大尾巴狼!”

“就是,装最狂的十三,挨最硬的棒打,劳资早看他不爽了。”

隐隐的,身后传来庄客清晰的咒骂声。

他没回头,林冲的棍棒已将他打醒,他懂得了人得势时众人捧,人失势时众人埋,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离师的这些日子真如大梦一场空啊!

林冲随柴进入时门时,回头看向月色中渐远的落寞背影,他知道,他在柴庄的VIP入场券到手了。

他不知道的是,后来有个黑脸的矮挫汉子来混饭时,柴进给他的是VVIPP中P的入场券,还拐跑了同样到这混饭吃的牛人。

哎,哎,黑脸兄,你看你先别急着露头嘛,还没到你呢,先到后台忍着,这大宋朝的朝代号都以你姓氏命名,你还着急个什么劲?

别冲动别冲动,会给你个好排场让你露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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