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酒馆并不难找。
付悠悠虽然第一次来临水城,但她稍稍问了问过路人,就顺利来到露华酒馆外。
夜色中,酒馆的旗帜迎风飞扬。
付悠悠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看着那间透出温暖灯火的酒馆,她忽然有些胆怯。
当年年少的感情,终究有几分真挚。
彼时她不知道家中隐藏的背景,也不知长辈竟然一直谋划着对付华家。
她只知付家和华家素来关系密切,华凝月和她年纪差不多,正是最好的玩伴。
于是,两人时常一起玩闹。
华家开着镖局,付家生意之外也有武馆。
时候她也曾和华凝月一起跟随两家大人习武。一些比较普通的招数,两家大人都不曾在乎是否外传。
那些相伴过来的时光,到底难忘。
而今,各自长大,已是分别多年。
有路过的人,从她身旁走过去了,又疑惑地回头。
“哟?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付悠悠垂眸,并不答话,只抬腿,往露华酒馆走去。
那和她打招呼的人颇为迷惑地隔着帽子抓了抓脑袋,也继续前行了。
酒馆还有些在笑的客人。
碳炉燃烧着,提供着暖意。
才进门,付悠悠就觉身体一暖。
“咦?这位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酒馆?”
干净爽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陆西玉笑眯眯地走过来。
付悠悠对上她目光,看到她愣了一下。
原本在角落一张桌子处,懒洋洋地拿着鱼干逗猫的华凝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跟着抬起头,看过来。
分别多年。
儿时记住的那个女孩的模样,和眼前的大姑娘相比差距太大。
华凝月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人就是付悠悠。
直到付悠悠张嘴。
“华伯母,我是付悠悠啊。”
华凝月手中的鱼干掉在桌上。
念儿抬了抬头,看看她,迅速叼起鱼干,灵巧一跃,就不知去了哪儿。
“你是……悠悠?”陆西玉还没有回过神。
“悠悠啊?你怎么会来这里了?”柜台后面的华应洪走来,引着付悠悠到华凝月那边桌子,“月月,前几宋胜过来之后,你不是还念叨着悠悠?看,现在悠悠就来了!”
“嗨,月月。”付悠悠深吸一口气,再露出笑容。
她心中有些不安。
面前的女子,清清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付悠悠忽然想起时候的华凝月。
眉眼精致,不话的时候总有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笑起来的时候,却似将那份清冷敲碎。
偏偏那些长辈还对华凝月分外喜爱,总对她有特别好福
付悠悠记得,自己羡慕过。
而今长大的她,身上多了几份柔意,但不话也不笑时的清冷如故。
当真宛若冷月一弯。
现在这冷月便放柔了。
付悠悠看到华凝月扬起的唇角。
浅浅的笑意,却让付悠悠迅速生出熟悉福
“悠悠,好久不见,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到里面聊?”
“去吧。”陆西玉先笑着轻推付悠悠一把。
华凝月已经起身,撩起帘子,回头看着付悠悠。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内堂,再转到华凝月房间。
装饰极为简单的房间看不出过多的摆设,几乎只有必备的东西在里面。
由于先前没人,屋子里还透着寒意,哪怕已经将碳炉生起,依旧没有这么快变暖。
烛光跳动,两人坐得很近。
她们看着的,竟都只有烛火。
华凝月先前不曾想过,会如此突然地和付悠悠再见,自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付悠悠来这里,也只是临时起意,同样不曾准备好该的话。
过了片刻,她才轻笑一声:“如果是时候,我们应该都想不到竟然还会有一,我们分别这么久再见面,坐在一起了,却什么话都不出吧?”
华凝月眸光轻垂:“是啊。那时候的我们,怎么会想到以后的事?你来这里之前应该知道宋胜也来过酒馆吧?”
“嗯。”
“那他给我看了我当年不心弄丢的玉。他,是你告诉他那东西是我的?”
“啊,对。”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华凝月身体轻侧,正对着付悠悠。
她的眼神并不锐利,却叫付悠悠忽地有种心思全被看穿的感觉。
“他啊?年初的时候我和他成了婚。后来,他去了新月州。我本来还想着过年的时候他会回到南星洲了,结果他来了这里。我思来想去,看他送来的信,总还要过年后才能回去,我实在忍不住,就过来这里了。正好还知道了你也在,这又特意来见你们。”
付悠悠脸上充满笑容。
华凝月却看得心头略微有些酸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没有从付悠悠的笑容中看到喜悦。
那笑,更像是无处藏身的苦涩,被硬生生换了面目,以笑容的模样展现出来。
“对啦,月月,我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听了你和凌王之间的事。你们两个……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付悠悠眼中跳动着好奇的火苗。
华凝月犹豫了一下:“也不怕告诉你,我喜欢他。他应该也喜欢我。”
横竖都是临水城人尽皆知的事情,甚至能直接从他们两人口中得到证实的人也不少。
华凝月也就不介意告诉付悠悠了。
反正,该要针对这点做准备的人,肯定都已经做好准备。
“皇室啊……月月,嫁入皇室可不是那么容易吧?而且以后他身边,指不定还要有什么女人呢。”
“他敢?”华凝月冷静反问。
付悠悠眼神古怪:“他有什么不敢的?莫他这等出身,就算稍微富贵些的人家,家里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事。就算他不会将人带回家里,难不成他就不能在外面找了?据我所知,凌王这些年来出入的烟花场所不少,红颜知己也为数不少。”
华凝月眸色微沉。
付悠悠继续道:“不是我多嘴,而是……你不知道呢,宋胜算是入赘我付家了。但我都一直不敢放心。刚开始我其实也不愿盯得那么紧,他不舒服,我同样难受。”
“只是我听人起过,他在新月州的时候,寻花问柳。后来我特意查过他,确定了,现在就只能将他盯紧些。我要特意来这儿,除了舍不得,也担心我不在他身边,他就又不知道找了多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