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华凝月不需要怀疑了。

她可以直接肯定，付悠悠的笑容，确实是苦涩的。

华凝月淡定问：“哪怕知道他想要在外面花酒地，你依旧喜欢他？”

付悠悠茫然了那么一瞬间。

“要不然呢？我已经嫁给他了。在我还没有嫁给他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了他那么长时间。那段时间，我和他的婚事，就已经被我爹娘定下。我难道还能不吗？”

华凝月默然。

别她现在知道了付家当年也许暗中害过华家。

就算不知道，纯粹以她和付悠悠两人已经分别了这么多年的关系，她都觉得自己不适合别的话。

付悠悠显然也意识到这点。

她又笑：“罢了，既然嫁给了他，他也入赘了我家，那他就是我的人。现在多盯紧一点儿，以后他就没有机会再去闹事了吧？”

到后来，付悠悠眸底闪过森然。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避开和宋胜有关的话题，谈起南星洲往事，倒还算是聊得可以。

夜色更深，付悠悠告辞离去，华凝月也不挽留，只站在酒馆门边目送她离去。

付悠悠走远了，念儿才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到华凝月肩膀，又一路滑到华凝月怀中，被华凝月抱住。

猫安安稳稳地闭上眼睛，华凝月无奈摇摇头，转回酒馆里。

此时已经没有了客人。

陆西玉先冷哼：“付悠悠和你了什么？”

“宋胜入赘付家了。”

华凝月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收拾桌子的华应洪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来：“当真？”

“那晚上宋胜来，我就看他和付悠悠的关系应该不一般。没想到成亲了？”陆西玉眉心一拧，“果然，宋胜也是要和我们为敌的。”

华应洪呵呵一笑：“他那晚上离开就知道，故意拿先祖的关系来套近乎没用，所以都准备好了今后为敌了，要不然去香满楼搞事怎么那样顺手呢。”

陆西玉眸色更沉：“要不要去试探一下他？”

华应洪摆摆手：“别，不急。宋胜的底细我还不大摸得清楚。”

陆西玉下手毫不迟疑，直接拧着华应洪耳朵：“还？！之前出馊主意的也是你吧？要不是你总想着要稳妥稳妥，我们至于这些年来就为了稳妥，浪费了多少机会？再了！之前还迎…”

她的视线蓦然自华凝月身上扫过，旋即闭嘴不语。

华凝月轻捂额头：“所以之前提议要直接离开的人是爹爹？”

陆西玉和她算是母女同心。

而且要家中之前谁支持她和杨放礼在一起，那就肯定是陆西玉。华应洪明面上不话，一切听从媳妇女儿意见，实则还是对当今皇室有些不喜。

之前明知道她和杨放礼关系愈发密切，竟然还要提议回到南星洲处理事情之后就不再回来的人，想必就是华应洪了。

华应波……也极有可能。

这兄弟两人对当今皇室的态度如出一辙。

陆西玉松开扭着华应洪耳朵的手。

“这可不是我告诉咱女儿的。之前我也算同意了你们兄弟俩的提议，不过月妞妞不答应，我这当娘的没什么哈。”

华应洪揉揉自己红聊耳朵：“知道知道，都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的道歉流畅自然，但毫无诚意，显然只是习惯。

华凝月抿抿唇：“爹，当年杨家夺得下，算得上是顺应民心吧？”

“……对。”华应洪神色黯然几分，“当年先祖也主动从前朝朝堂辞官。那时候先祖就已经对前朝失望透顶。但始终换了下之后……”

他轻轻摇头。这种感情实在复杂。

杨家夺得下后所做的绝大多数事情都值得称赞。

极少数令人诟病的也不过将开国功臣的权力夺走。但那些人也算可以颐养年，杨家不曾赶尽杀绝。

华家这么多年来，却还是守着一个略显狭隘的念头，对杨家带有些许敌意。

让他们安分守己地在盛朝生活，那没问题。

让他们为盛朝效力，那就不同了。

至于要让自己女儿嫁给皇室中人……华应洪过去一直不，甚至在陆西玉的影响下偶尔还会为华凝月和杨放礼创造机会，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满意这门亲事。

“丫头，爹之前也一直没和你这些话，但这回，爹也忍不住了。”华应洪沉声道，“你当真准备好嫁给杨放礼？”

“我……”华凝月脸上微红。她眨了一下眼，唇角轻扬。“我准备好了。”

付悠悠今夜对她的提醒，其实让她想了不少。

但就像付悠悠后来知道宋胜并不如她当初所想那般好，付悠悠依旧坚持着和宋胜在一起一样。

纵然多年未见，华凝月和付悠悠依旧对彼此性情有所了解。

毕竟当年相识相知，彼此年纪也不算太，性格之类的多少已经定下。

付悠悠要执拗地把自己认准的人抓在手郑

而她华凝月，其实骨子里也有一样的犟。

也许以后会发现，杨放礼并不如自己所想完美。

或许成亲都不容易，会遇到各种阻拦。

但是，她就是喜欢了。

“爹爹，在我自私地告诉杨放礼我们回去之后可能不回来的时候，我的决定，我想您就该知道了。”

华凝月声音清越。

华应洪苦笑一声：“知道，但总想着再和你确定一下。其实以前我看继宗那孩子也不错的。起来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这孩子来咱们这儿了。”

陆西玉长眉一竖，狠狠瞪着自家夫君，逼得华应洪又将其他准备好的好话收回去。

媳妇和女儿都惹不得啊……

他也只能哪怕不怎么满意这门婚事，都得帮女儿了。

“月月，早些回去休息，明早上还有事情呢。”

华凝月把自家爹娘来来回回地瞧了好几转，才幽幽一笑，转入内堂，往自己房间走去。

原本安安分分地窝在她怀中的念儿蓦地一挣扎，从她怀里跳出去，灵巧落地，钻回前堂。

陆西玉眼皮子一动，就知猫到，只是颇不在意。

她稍等片刻，听得声音，辨出华凝月回到房间了，方才向华应洪动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