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瘫在自己的床上,回想这几天都事,只能用一团乱麻来形容了。
绣品的工期已经在开始赶,镇上的绣娘比在村子里招来的那些还要好管理,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
唉……
盛晚夜又叹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肩膀是否担得起这么多人的重担。
没时间伤感春秋,盛晚夜现在还要换衣服去赴宴。
之前找了理由回绝了花喜娘,现在,人又紧跟上了。
花喜娘是镇上的喜婆婆,得罪了她,也就相当于得罪镇上所以的人,自己也别想在这鸢尾镇赚钱了。
挑了件并不出彩却也让人挑不出错的衣裙,看着镜子里像是慷慨赴死的表情,盛晚夜无奈地揉了揉脸颊,努力摆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嘿嘿。
呵呵,盛晚夜看镜子里自己的假笑,自嘲到。
她是真的不想嫁人啊。
盛晚夜这个身体才过十六,一个女孩子大好的青春才刚刚开始,若是嫁了人以后,所有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要付之东流,成为家庭的附属品,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公婆的孝顺儿媳,……再也没有自己的生活。
盛晚夜一直在逃避那样的日子,可是没想到从现代逃到了古代,居然又要重新来一波。
这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叩叩……”
门外想起敲门声,也只有敲门声,那么铁定来得人是恭婶了。
果不其然,打开门后,就见恭婶拿着包袱迈进门来。
见盛晚夜一身寡素的装扮,恭婶直摇头。
解开包袱,拿出刚做好的成衣,在盛晚夜身上比量着。
那是件淡粉色的袄裙,用料虽不是太好,但衣服上那些精致的绣工却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盛晚夜看着恭婶手上的衣服,惊叹的夸赞道:“恭婶,这衣服是你做的吗?”
不是盛晚夜托大,虽然自己工钱没少发过,甚至有时都会多发一些,可是恭叔恭婶都是简约之人,说白了,只要能修的,她都修;能补的绝对补,虽说过日子就得这样,可是盛晚夜觉得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这根本就是在自己压榨自己,一点福都不会享受生活。
恭婶揣拾着盛晚夜赶紧换上这一套衣服,否则就堵着门,不让她穿这么一身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在戴孝呢。
盛晚夜拗不过恭婶,眼看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盛晚夜索性换上了那套衣服。
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
换上嫩粉色衣服的盛晚夜,此时再看,妥妥的招人喜爱。
恭婶反而觉得光是换上衣服还不够,究竟是哪里呢?
作为长期泡在美妆的世界里,讲究的是人着搭配,尤其是和人的面容搭配,现在的粉嫩明显和原来的妆面不搭,自然的,盛晚夜自己动起手来,补了几下胭脂,才堪堪说道:“恭婶,时间来不及了,我真的要走了。”
恭婶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盛晚夜穿上新装,目的达成,自然可以放人走了。
×××
又是这座酒楼。
上次来这,还是和李婷儿一起来的。
想想,也甚是思念那段时光。
“按理说,婚姻大事,应该有长辈做主,可是蒋家村的叔婶伯母,毕竟不是你亲辈,所以,这事情,还是只能和你亲口说了。”
花喜娘看着眼前招人喜欢的盛晚夜,陪嫁丰厚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背后,可是一整个“红妆阁”。
至于这人,已经有不少借着上楼的机会往她们这间雅间瞧了,生怕这姑娘被狼叼走的样子,让花喜娘内心对他们一直嗤笑。
狼?那二公子,也算是狼吧。
想到这,花喜娘也不免心疼起盛晚夜,这两人,终究是不配的。
“别害怕,这不是买卖,我这个媒人,是为了保证结亲的利益,并不是,要你们强行在一起所以,你若是不愿,直接说出……”
盛晚夜抬起头来看了眼花喜娘,又忙低下来,眸子里满是惊讶,她以为花喜娘会不顾自己的意愿,今天非要给她说个亲事定下来不可。
既然这样,如果还有转折的余地,自己不妨赌上一把。
再次抬起头来,盛晚夜眼中噙满泪水,哽咽地对花喜娘说道:“谢谢喜娘,没忘了我这个没有亲故的孩子,只是,只是……”
花喜娘没想到盛晚夜会突然哭了起来,“好孩子,别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咱别怕!只是什么?”
花喜娘知道盛晚夜在镇上的不易,举目无亲,全靠自己拼下来一座“红妆阁”,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糟了不少白眼。
盛晚夜:呃……真没有,不过您觉得是就是吧。
盛晚夜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只是,奶奶过世前,叮嘱过我,要把家里的招牌发扬光大,而且,我还要为奶奶守孝,谈婚论嫁之事,恐怕不能……”
罪过,罪过,盛奶奶莫怪。
盛晚夜以为把过世的盛奶奶搬出来能让花喜娘知难而退,毕竟,死者为大,而且,三年守孝确实还没满。
谁知花喜娘却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么,如果族里再无血亲,守孝三个月足矣,尤其还是未嫁人的姑娘家,她们也是要生活下去的,就像你一样,盛奶奶去了以后,你还不是来镇上卖竹卡么?”
盛晚夜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条特例。怪不得,当初蒋家村的人都没反对自己出门谋生,原来是看在自己还未满十六,也不能嫁人的缘故,才同意自己自力更生的。
揉了揉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适的胸口,闷闷的,仿佛喘不上气来。
“小夜?小夜,你怎么了?”花喜娘察觉盛晚夜的身体不适,连忙拍着她的后背,给她缓冲。
“没事的,喜娘,没事的……”盛晚夜一再的诉说着自己没事,花喜娘这才把心放下。
“万幸,差点吓死我了。”花喜娘拍着胸口后怕到。
满桌子的精美菜肴,盛晚夜也没了胃口,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今日您是否受了别人的邀约?”
眼前这个孩子,玲珑剔透,穿着粉嫩的裙子,让人差点忘记这是一个掌柜的,一人撑起“红妆阁”的掌柜——盛晚夜。
盛晚夜:我真不是一个人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