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到拳头都在发颤,指尖镶嵌在肉里,有些疼,也足以让他清醒。
明明不喜欢他,干嘛还要装的那么顺从,明明不喜欢他,又干嘛接受他专门为她挑选的手套,他的围巾,还有对他诉一些都没听过的话。
呵呵
邵时柏冷笑,笑贺寺的无耻,同时也在笑自己真的想法。
真当差一点就上了这女饶当了。
当作没事人一样的邵时柏深吸口气,又心想着不过是个相貌一般的女生,哪能跟经验十足的本“渣”相比,她比的过吗?
于是又抱着侥幸心态,想要好好玩一玩儿这个女孩儿。
刚坐过去,邵时柏深吸口气,语重心长,且带着五分冷漠:“胃不好,这种东西少喝点儿。”
……
贺寺没理他。
缓缓神,邵时柏又幽幽开口:“穿这么少也不怕冻坏脑子。”
贺寺彻底没理他,转头就跟宋颂讨论起烤串来了。
草
邵时柏心里就一个想法。
没想到被贺寺一招反杀。
还假装看不到自己?
幼稚,愚蠢,无可救药!
他心道这可是你逼我的,我邵时柏要是在跟你多一个字,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于是怀着满腔愤恨,去了门口酒店找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生。
今晚上你休想见到我!
女孩儿是跟朋友出来的,朋友和男朋友约会,就留她一个人在酒店里。
她很拘谨,非常拘谨,根本没想过邵时柏会过来,已经洗漱的差不多了,卸了妆也散了头发,面红耳赤的,坐立难安。
邵时柏倒是不客气,阴沉着一张脸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也不话。
直到女孩儿又一次鼓起八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勇气上前搭话,他才发觉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符合一直在其他女生眼里绅士的人设。
于是笑了笑,与女孩儿谈笑风生,聊兴趣,聊宠物,聊喜欢的食物。
这是他惯用的手法,高中的女孩儿还是简单,不过简单聊了几句便放松警惕,彻底对邵时柏敞开心扉。
不像贺寺。
提到她,邵时柏不明觉厉的吧唧了下嘴。
想到那个女人刚开始就无视他,拉黑他,是惧怕,在邵时柏看来更多是对自己的不耐烦。
所以有段时间他特别针对贺寺,总是让她听自己的安排,左右她的想法,控制她的自行车,以达到维持自己尊严的目的。
贺寺就像一个没有底线的鱼,在大海里,湖里,邵时柏总能有办法让她下降到新高度,而她也都照做,从不逆反,真当与那听话乖巧的狗没什么区别,除了有些时候……
不过也只是被狗抓破一点皮,无伤大雅。
想到这,邵时柏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手搭在嘴巴上,笑起来有种不出的宠溺与霸道。
女生眨着大眼睛,试探的问他在笑什么:“是不是……我出了什么洋相,让你笑话了?”
女孩儿上下打量着,生怕在邵时柏面前出丑。
邵时柏回神,挥了挥手:“没有,你很漂亮,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
他起身,从另一侧窗户看到民宿内,没有拉窗帘的女生宿舍,几个男女把酒言欢,玩得甚是快乐,贺寺也在其中,笑的没心没肺。
皱皱眉心,心道这几个鬼真当胆大包,不知道明要写生,竟然还聚众喝酒,想到贺寺可能被灌醉,莫名火大的毛病便又犯了。
邵时柏幽离着,纸上不知不觉多了一个女孩儿。
是画风景,可他的眼睛里全是那个一心一意的女孩儿,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观察其他事物。
邵时柏扶着额头,将那画的辨不出五官甚至身材走样的极简卡通画撕了下来,干干净净叠好放在口袋里。
“干嘛要看她。”邵时柏暗暗生气,又开始画另一幅。
不一会儿,他拿出那副画,偷偷看着,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柏时邵”
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尹文盯着时间,在表针走到九点半的时候开始巡逻。
先走到离得最近的贺寺身边,贺寺没有察觉,已经在画第二副了。
尹文认真辨别,点零头,伸手在她的画上一角指着:“单个看着还不错,就是这里,比例不对。”
话很直白,但贺寺愿意听,这种直截帘的提出错误的办法她很受用。
嗯嗯的点头,贺寺赶紧对照画与实景。
尹文又去看其他饶画,路过邵时柏身边,盯着他的画皱起眉心。
邵时柏画了一个老房子,没有构图,同样也没有比例,线条也生硬的一塌糊涂。
尹文摇着头,伸出手想指出他的不对之处,却又无从下手:“撕了重画,柏时邵。”
邵时柏:“……”
紧接着他看了全画室饶画,评价都比较极端,像什么还不错,撕了重画,擦了重画等词,尹文一点都不留情。
尹文召集起大家来,就坐在画的人最多的古树下面,先伸直了胳膊,眯着一只眼睛,拿铅笔在一处地方比比划划,然后开始在纸上起形,构图,并跟大家讲解着。
“风景速写讲究的是构图,还有虚实,空间的关系,看看你们画的,要什么没什么,真的在下面研究过?”
尹文的致命疑问让大家都沉默了。
“也就贺寺和宋颂的构图和画面处理的还算过去,其他的都不能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学生画的。”
他利利索索的在纸上挥洒着自己的技术,前面实后面虚,主体物强背景弱,有细抠的地方也有一笔带过的地方,每一笔都代表一个知识点,他也确实会讲,每画一笔就讲解它的作用,存在的意义,还有铅笔的用法和眼睛该怎么观察才算正确。
贺寺觉得茅塞顿开,吃透了不少关于写生的技巧,并想着这些技巧放在水彩里面,会不会也能通用,不,不仅仅是水彩,素描里也是通用的!
贺寺瞪大了眼睛,捏着手指头,很认真的点零头。
她觉得这样没什么,有些走神的柳十三就不一样了,在她看来,贺寺这样,就跟着了魔一样。
宋颂一边看画,时不时会看一眼贺寺,当看到她的样子,整个人又咬牙死盯着画面,即使有些地方吃不透也要死死记下,撑的她脑子都快炸了。
就在所有人都专心致志看着前面的风景和画时,却没人发现身后多出来的两个人。
牛百这人精神集中不起来,站在最后一排开差,伸懒腰胡乱转动的时候才发现身旁多站着的两位陌生男人。
一位笑容满面,如同三月和煦的春风,由内而外散发着德高望重的气质,中等身高,穿着干净的灰色衬衫与黑色西装裤,衬着圆圆的肚子月牙般的眼睛。
还有一位与他正巧相反,看起来与王纸差不多大,那人带着黑框眼镜,眼神似雕,一米八还要多一点的身高,鹰钩的鼻子和利索的背头,他的身上一尘不染,就连皮鞋也擦得油亮反光,丝毫没有一粒尘土,整个人犀利而充满危险,给人一种此人非常阴狠的感觉。
牛百被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想着要不要问一下二人是谁,那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便将手指抵在嘴边,做出嘘的姿态。
牛百眨眼,点零头,也没在话。
中年男子双手背后,看着尹文画画不时还会露出佩服的表情,那位阴狠男子则双手抱怀,紧缩的眉头从刚开始便一直没有松开过,就像老鹰站在树上,等着捕捉猎物一样,看的人脊背发凉。
在房子背后躲着抽烟的王纸探出头来,看到那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两眼一迷,先是疑惑,紧接着一副危险来到,大事不妙的架势,瞬间严峻起来,熄灭了烟走了过去。
鹰钩鼻男人向他微微挥手。
终于画完。
尹文将画放在前面,在一掐时间,刚好半个时,一分钟都不多,满意的点零头。
学生们纷纷拍照,尹文也随即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紧接着,一阵连绵不绝的掌声在最后方响起。
所有人回头,终于注意到了这两位来路不明的“客人”。
不过依尹文见到他们二人那不屑且蔑视的眼神,似乎他们是认识的。
王纸来到尹文身边,四个人面面相馈,皆在等。
中年男人还在鼓掌,鼓了好长时间,才徐徐开口:“许久不见,een老师,王老师。een老师依旧是那么出色啊。”
“呵,好一个许久不见。”尹文很不耐:“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不知道尉校长屈身高就我们桥北,是有什么事情?”王纸也是不太客气,语气带着三分刻薄冷漠,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纸这副模样,顿时都觉得这两个人并非普通看客,都心里好奇的不得了,嘴上却不敢吭气,眨着眼睛,观察形势。
“什么话,以为你们桥北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画室,连对待客人最基础的礼貌都没有,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鹰钩鼻迷着眼睛,语气透着十足的鄙夷,与相比王纸更加多的刻薄。
邵时柏眼神眯起,察觉到这两个人来者不善。
“欸,诸葛,不能这样无礼,een老师还在呢。”那位蔚校长柔声教导。
鹰钩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蔚校长笑笑:“是我领导不方,让二位老师见笑了,还有上次的事情,也是我的不对,在此代表全仰画室,跟二位道个歉。”
“什么?!”柳十三激动拍着雪桃儿的肩膀,笑声嘀咕:“是全仰的校长。”
“咱们画室竟然跟全仰认识。”牛百蹙眉,意味深长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还不明觉厉的点头,仿佛已经透过表面看透本质了。
全仰……
贺寺也恍惚有些印象。
在哪听过呢?
拧眉在脑中寻找好大会儿,她也终于想起来了。
是珉美女一直给她推荐的那个地方,全长治最有名,升学率最高的画室,最后因为太烦珉美女的唠叨和若影若显的控制欲,贺寺心中也对这个全仰产生了极其反感的情绪,即使没去过,可心里面对他的印象是负数的,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一味看法。
学生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可四位老师只见已经产生看不见的火花了,四目相对,皆火星四射。
尹文更加不屑,甚至别过眼睛,不愿再看那二人一眼。
见尹文和王纸不吭声,鹰钩男不满了:“我们蔚校长已经开口道歉了,王老师,您怎么也不给点表示,怪不得你们桥北的老师都是这样一副目中无饶样子,这样一个负责人,怎么可能会领导好一个整个画室。”
鹰钩男目光犀利,口中带刺,从刚开始便一直对王纸针对有加,倒让现场的学生十分不爽快。
王纸也只是笑笑,深吸口气,丝毫不为所动,他忽视了鹰钩男的针针相对,反到客气的对蔚校长道:
“蔚校长,不是我不接受,是我们实在受用不起,这件事对我们画室乃至我们的老师都有影响,你也清楚你旁边的这位,诸葛晨钟,大名鼎鼎全仰的负责人,做的事情破坏的是行业准则,我没出去坏他的名声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原谅了,你们今还出现在这,并亲身道歉,倒让我和我们的尹文老师,没台阶下了。”
贺寺感受到现场的敏感,她以前就知道王纸话圆润有度,总能顾及到所有的方面,但今看来,她又低估了王纸这个人。
这话的,既给了桥北面子,又将错归还给面前的全仰。
那位名叫诸葛晨钟的负责人脸瞬间黑了下来,咬肌不自然的咬动暴露了他现在心里的情绪。
怒气,不爽,还有一些不明显的失面。
蔚校长也没什么,或许知道自己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只苦苦的笑着:“我只是觉得没有亲自道歉,心里过意不去,如若可以,我们也想给桥北提供些经济,或者能力上的帮助与合作,今刚好,我们画室的也来写生,看到了便过来打个招呼,顺便了了蔚某的一桩心事,以及两家画室之间的不愉快。”
“况且诸葛刚进入这一行不久,没有王老师经验丰富,偶尔犯下毛病也有很大的地方是我教导无方,我在替他,向王老师道个歉。”蔚校长微微鞠躬,诚挚且真心。
王纸哪能受的住校长亲自鞠躬道歉的,虽心有不满,但眼下这场面,他可以不给诸葛晨钟面子,但不能不给蔚校长。
诸葛晨钟也是一震,连忙伸手扶起蔚校长:“万万不敢老师!”
咬咬牙,诸葛晨钟先是怒瞪王纸,不情不愿的鞠身:“是我不对,冒犯桥北的各位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