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遥被那位青涩小生指引着至此处时,见座上一位华衣公子正静静的在那品着茶。
那位小生弯腰恭敬道,“公子,那位姑娘到了。”
华衣公子抬头,并示意小生退下,然后将目光对准孟君遥,伸出手邀请道,“姑娘请坐。”
孟君遥看了他一眼之后,缓缓就坐,并说道,“多谢公子。”
华衣公子敛了敛袖子,倒了一壶清茶,推至孟君遥面前,并说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李”。
“原来是李姑娘。这是此阁最好的雨前龙井,姑娘可得好好尝尝。”
孟君遥品过一口之后,手里还捧着茶盏,说道,“确实极佳。”之后她将茶盏慢慢放回原处,且问道,“见公子,纡佩金紫,可小女子目拙,未能得知公子身份,还请公子告知尊名。”
华衣公子听罢,笑了笑,右手执着一把玉骨纸扇,用力一甩,只听得清脆一声响,扇面开了。他摇了摇扇,说道,“姓徐,单名一个邑字。”
“原来是徐大公子,小女子真是失礼了。”孟君遥说道。
徐邑道,“怎会呢,今日见姑娘,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故特邀姑娘前来,不知姑娘可会见怪。”
“得此殊荣,怎会见怪呢”?孟君遥道。
听姑娘口音,似乎不是东郦人。”
“公子说的极对,小女子乃南襄雍州人。”
“适才与姑娘同行的公子,乃姑娘之兄长乎?”
孟君遥笑了笑,“非也,非也。小女子几日前入境东郦,不料遭遇强盗,是这位公子出手相救,给了我些盘缠。原本以为那日过后不会再相遇,哪知如此有缘,今日复又相遇。”
“姑娘可知他姓名?”
“小女子只知他名中带有一个珏字,其余的一概不知。”
“姑娘不知,这位珏公子在东郦可是出了名的大户,为人风流浪荡,与沈家公子沈耽风可相比拟。”
“哦?”孟君遥饶有兴趣的听着,突然问道,“沈家家大业大,平日布施百姓,深得百姓的爱戴。也不曾听过沈公子有何风流韵事啊?”
“姑娘初到东郦,日后便会知晓。这世间万物真真假假,浮云缭绕,谁能辩得真,谁又能辩得假呢”。
“也是,浮云遮眼,黑乎世世,自己又岂会知晓自己此刻在做些什么,对也非也。”孟君遥道。
徐邑听她一言,自是有些自己的思索,不下,将目光对准孟君遥,说道,“几日后,八月中秋之夜,府中有宴,到时还请姑娘莅临蔽府。”说罢,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到孟君遥的面前,“以此玉佩为信物,府中婢仆自是无人敢拦姑娘,望姑娘到时拨冗莅临。”
孟君遥接下玉佩,说道,“得此殊荣,自是荣幸,到时自当前往,只是不知公子贵府何处?”
“出了听雨阁,直走十里,再右转走二十里,当夜府中热闹,张灯结彩,自是容易认得。”
二
时光流转易逝,如小溪,哗哗兮。不久,便到了中秋之日。
东郦的中秋可谓热闹之极,各种活动看得人们目不暇接,才子佳人共聚,或许才是人们的主要看点。
“这陆雨歇陆公子怎么还未到”。台下一人不悦的说道。
“是啊,可是这位陆公子下了挑战书,今日姜小姐才出府相会,怎么这般没有礼貌,竟让姜小姐等了一刻钟。”
台下人头攒动,浮语躁噪,台上一位女子端坐着,丝毫不理会台下人的碎言杂语,只是慢慢的端起茶盏,品了起来。
“小姐,我们已经等了一刻钟了,不如回去吧。”身旁一婢女恳求道。
姜婉妘抬头望了望天,又垂下头来,低眉道,“再等半刻吧”。
姜婉妘话音刚落下不久,便听到一小厮浑亮透彻的声音传来,“姜小姐,我家公子信件传到…姜小姐……”
姜婉妘听罢,抬头示意身旁的婢女玲珑引那位小厮上台,玲珑领的其意,下台指引。
小厮上台后,行礼道安,“小姐妆安,昨日起,我家公子便身子不适,昏死了一整天,方才才醒来,嘴里念叨着与姜小姐的约定,怕小姐您久等,特遣我来向小姐说明。公子说,今日失约,使小姐久等,他日必将亲自登门致歉,以慰小姐。”
姜婉妘听罢,没有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小厮,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之后,目光定在茶盏上,不知在看些什么,思考些什么。
小厮目光直视姜婉妘,期待着她的发言。看着看着,发觉到姜婉妘竟是如此的天姿国色,世人疯传京都三绝的美貌,却未想到姜婉妘姿容上丝毫也不逊色。
玲珑见此,目光如炬,望向这位小厮,用力的咳了一下,示意他须知礼数。
这一咳,也使得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失礼,急忙把头低下。
“陆公子既然身体抱恙,就好好休息吧!登府拜访便不必了”。说完看了一眼玲珑,说道,“玲珑,走吧。”
就在姜婉妘刚刚起身之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姜小姐,且慢。”
姜婉妘寻声而望,脸上不带一丝笑容,头发挽成一个发髻,斜插一对滇红玉钗,耳畔垂着明晃晃的玳瑁耳珰,肤如凝脂,恰似从画里走出的美人一样。
“这位公子,不知何事?”姜婉妘看着那人道。
这男子并未真正正面见过姜婉妘,只是听过她棋艺高超而已,这时相见,不由心头一震,有些失神,再话时却有了些慌张,回道,“素闻姜小姐棋艺高超,小生平日里最喜棋,奈何天资愚笨,虽熟读棋经十三略,然而终未能领略其精髓,今日有幸得见姜小姐,可否向小姐指教一二。”说完他垂头施了一礼。
明眼人一瞧便可知晓此人是有备而来,欲要与姜婉妘比较一场,台下各人看他,皆觉他是不自量力,姜婉妘怎会与他比试。
不料姜婉妘一言令他们始料不及。
“指教倒不敢,公子上台来吧!”姜婉妘清冷一笑。
“这小子竟有这般运气”。台下一人不爽道。
姜婉妘刚走了一步便顿下,听到了此言,便转过身来,面向大众,说道,“奴家今日本与陆雨歇陆公子对局,不料陆公子身体抱恙,未能前来,奴家不忍悻悻而归。台下若有善弈者,可上台来与奴家对局,让奴家讨些指教,也好让奴家收收区区劣棋。若是能赢奴家的,自有赏赐。”
“若是能赢姜小姐的,那还用什么赏赐,第二天便可名满京都啊”。一人转过身子与身后的人交谈。
“是啊是啊!”
“我就不信了,有谁能赢过姜小姐。”
“你可别这么肯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事是说不准的,难保有人呢。”
“也是,安心看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