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过了两日

“小姐，孙嬷嬷来了。”

正当戚明瑢揽镜自照，感慨自己重新获得这张俊俏的脸蛋之时，绛珠突然走近她身旁，说了这么一句话。

孙嬷嬷……

戚明瑢放下铜镜，转头望向绛珠：“孙嬷嬷可是自个儿来的？”

绛珠点了点头，随即神情有些许激动：“孙嬷嬷还带来了一盅乌骨鸡汤，说是老夫人特地命厨房的人熬制好后，送来给小姐您补身子的。”

戚明瑢垂眸，随即吩咐一旁候着的黛翠：“将我的外衫拿来。”

……

院子里

孙嬷嬷着一身沙青色襦裙，手腕上带着一对看不出成色的镯子，黑白交错的发丝间插着一根木簪子，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她的面上有几分不耐。

“二小姐可是出来了？”孙嬷嬷到底是忍不住了，侧身望向一旁的绛珠。

虽说孙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又在戚家呆了多年，但孙嬷嬷可不是一个善茬，占着这层身份，没少在暗地里欺压一些年岁比她小，身份比她低的小厮和婢女，被欺负了的人不能还回去，只好忍着，见着孙嬷嬷赶忙绕道。

绛珠在刚进入戚府的时候，也是被孙嬷嬷欺负过几次，幸好被调到戚明瑢的身边做事，不然她都不知道还要忍受孙嬷嬷欺负多久。

“小姐正在梳妆，孙嬷嬷您莫要心急，且再稍等片刻。”绛珠是个记仇的小性子，虽说面上含着笑意，实则心里已经腹诽无数了。

孙嬷嬷只得笑容僵硬地点头。

……

“孙嬷嬷。”

正当孙嬷嬷打算再一次询问绛珠之时，戚明瑢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

“二……”由于站在日下太久，孙嬷嬷骤然有些眼前发黑，身体止不住轻晃了晃。

戚明瑢见着了，却是依旧站在原地，神色担忧地望着孙嬷嬷：“嬷嬷你是怎的了？可是身子不如意？”

绛珠和黛翠在旁边悄悄捂嘴。

孙嬷嬷顿了顿，这才觉着好些，她咬了咬牙，躬下身子给戚明瑢行了一礼后，方才语调有些低地开口道：“给二小姐问好。”

戚明瑢转身朝堂屋走去，坐下后才看向逐步走来的孙嬷嬷：“孙嬷嬷这一大早就来到我的水轩阁，可是所谓何事？”

难不成绛珠那个小蹄子没有跟二小姐说明自己的来意？

孙嬷嬷偷偷望了绛珠一眼，随即仰头应声道：“回二小姐的话，是老夫人让老奴过来的。老夫人命人为二小姐，还有三小姐熬煮了鸡汤，叫老奴送过来给二小姐补补身子。”

戚明瑢静默了许久，最终在孙嬷嬷变得有些古怪的眼神下开口：“还请孙嬷嬷替我多谢祖母，明日我会前去给祖母请安。”

“老奴记住了。”孙嬷嬷急忙点头，将食盒递给绛珠后就要走。

戚明瑢却是叫住了她：“孙嬷嬷可是在戚家待多久了？”

“十……十五年了。”孙嬷嬷心里有几分古怪，但又总觉得自己不应当被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吓到，“二小姐若是无事，老奴便回去回禀老夫人了。”

这下戚明瑢没有再拦着她，任由她离开了水轩阁。

……

翌日

戚明瑢早早就下了床榻，洗漱梳妆好后就直接去了戚老夫人所居住的佛尘院。

还未进入佛尘院的里屋，戚明瑢就听到一道道笑声传出来。

听起来，应当是戚老夫人的声音，她似乎很是高兴。

戚明瑢抿了抿嘴，随着通报出来的钟嬷嬷一起进入了里屋。

“明瑢给祖母请安。”戚明瑢朝着坐在正中间的戚老夫人行了一个礼，“明瑢许久未曾来给祖母请安，还请祖母原谅明瑢。”

戚老夫人原是和坐在她右下首的戚明如说笑，见戚明瑢来了，她收敛了一下笑意，转头望向下首低着头，行着礼的戚明瑢。

戚老夫人笑着的时候还是比较温和，不会显得难以接近，若是不笑，那双丹凤眼就像是凝了煞气，叫人不敢随意造次。

虽说已是复生了，但戚明瑢还对祖母还是会有本能的畏惧，此刻察觉到祖母望向自己，她不由将头埋得更低，心中开始有了几分焦躁不安。

坐在一旁的戚明如也不由自主放轻了自己的声音。

……

“那盅鸡汤，你可是喝了？”戚老夫人蓦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戚明瑢愣了愣，在戚老夫人再次问了一遍后，胡乱地点头：“喝了，多谢祖母的记挂，明瑢将鸡汤全都喝完了。”

戚老夫人听到此话，面色稍缓，接着又问道：“你和明月，可是为何双双落水？”

这件事情，她自是从下人那里听到事情的原委了，但她还是想要听戚明瑢自己说清楚。

终是会问到这件事情，戚明瑢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细细地想了想，自己和戚明月会一起落水的缘由，起因似乎是一支步摇。说起来，这支步摇，还是戚老夫人送给自己的，说是瞧着和自己的衣裳相配，就将挑好的步摇送与自己。

虽说戚老夫人并不待见戚明瑢的母亲，但是对戚明瑢和戚文烽却很好，给了二房什么好东西，也会再备上两份给戚明瑢和戚文烽。

戚明瑢欢天喜地离开佛尘院，途经小花园之时，迎面就撞上了正在赏花的戚明月，戚明月一见着戚明瑢发间的步摇，顿时开口询问，得知祖母只是给了戚明瑢一人后，戚明月立时就怒了，抬起手就要将步摇抢过来，戚明瑢自是不同意，立马闪身躲过。

两人不由自主扭打在了一起，就连旁边劝阻的奴婢也拦不住，最后两人双双落入了旁边的池塘中，俱是昏死过去。

一直等到今日，戚明瑢才得以来跟戚老夫人请安。

……

戚老夫人听罢，沉默了许久。

为何自己之前会如此……戚明瑢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任人批评的模样。

“你和明月……”戚老夫人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知如何开口，酝酿了许久，再一次说道，“你和明月皆到祠堂里跪上三日，闭门思过半个月，就当做此次对你们的惩处，如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轻饶。”说到最后，戚老夫人的声音变得很沉。

“是，明瑢知道了。”戚明瑢立时低头应道。

暮雨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