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世事难料(1 / 1)文乀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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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浮云观,方尘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枫林,也许是因为时值初夏,枫叶都还是绿的,没有了之前的色彩。

突然想起了蚌女,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半年前的意外分别,方尘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不过算了,这件事也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如果她也跟自己一样,当日逃过一劫,那日后有缘自会重逢。

想起当天跌落下山后的那段奇怪的记忆,他至今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走之前,再去找当地人打听一下吧,问问这血枫林有没有什么故事,也算了自己一件心事。

从当地人口中打听出来的版本很多,但有一个却让方尘上了心,那是当地一位苗族老人跟他分享的故事:

这血枫林也算是峻岭之地,林深木壮,花草繁盛,当地居住着许多的苗族人,他们将枫树当作祖宗树,认为祖先的灵魂寄在枫树之上,因此枫树可以守护村寨,保佑村民健康长寿,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苗族人的祖先据说是蚩尤,而枫树就与蚩尤有关。《山海经大风南经载:“大荒之中,有宋山者,有赤蛇曰盲蛇。有木生山上,名曰枫木。枫木,蚩尤所弃桎梏,是为枫木。”

而在《轩辕本纪中载道:“黄帝杀蚩尤于黎山之丘,掷械于大荒之中,宋山之上,后华为枫木。”

这两个记载相互照应,传说蚩尤与黄帝交战失败,黄帝囚蚩尤,而后又将蚩尤斩杀。蚩尤死了之后,身上的桎梏化为枫树。苗民作为蚩尤的后代,他们被迫屡次迁移,每次迁移的时候,苗族人均会迁走一株枫树,寄托了对故土与祖先的怀念,他们认为祖先蚩尤的灵魂就附着在枫树上,因此枫树是神圣的树木。

蚩尤是中国神话传说中上古时代九黎族首领,带领氏族部落在河南、山东、河北交界处的九黎之都兴农耕、冶铜铁、制五兵、创百艺、明天道、理教化。

同时,蚩尤骁勇善战,被奉为兵主、战神,他与黄帝交战,也是屡战屡胜,尽管最终还是失败被杀,但其勇猛的形象仍然让人畏惧。黄帝大败蚩尤之后,天下依然乱纷纷,为了平定四方,黄帝把蚩尤的形象画在军旗上,天下见之,都以为蚩尤不死,于是“方万邦皆为弭服”。

蚩尤死后,部落的大部分人融入炎黄部落,成为部分华夏族的祖先来源,根据考证,当今汉族的先民,一些汉族姓氏可能和蚩尤有关,如邹、屠、黎、蚩等。由于华夏大地长期以儒家思想为主流,一向强调“正统”观念,再加上“成王败寇”的传统,黄帝战蚩尤逐渐被描述为正义与邪恶的战争,作为战败方的蚩尤,逐渐被恶俗化、妖魔化,这当然是不公平的,蚩尤为华夏做出的贡献同样是巨大的!

当地苗民的故事,让方尘对蚩尤有了区别于传统印象之外的认知。

再回忆起跌落下山时的场景,他不由得确定了,那曾出现在他零星记忆中的,就是蚩尤!

这么看来,他似乎还被牵扯到了一个更大的漩涡之中。但已经打定主意回归平凡生活的他,决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不再多想,搭着当地人去城里的驴车,方尘离开了这片地界,然后直接坐火车回了皖东亭城老家。

离开浮云观的时候,庄泽给了他五百块钱作为路费,所以他也不用为此担心什么。

四月的确是个好季节,樱花开得烂漫,各种虫鸟欢鸣,杨柳披绿,大地放春。

几场大雨后,湖水江水一下恢复到从前的高度,与岸齐平,湖水从排泄口剧烈地奔泻而出,湖面上却迥乎不同,一阵微风习来,碧波荡漾。

走在城西水库的大坝上,方尘感觉到了少有的闲适与安逸。

以往的日子,哪怕再清闲,身上那恶心的疤痕都让他像背负了一座大山一样,哪有这样轻松自在?

该回去看看嘛?

肯定是该的吧!

离家已经六年了,也不知道这副模样父亲还认不认得出来。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了出来,别说父亲了,就是赵叔也未必认得出来了吧。

“呼”

不想那么多了,回去!

家住卢阳镇小方庄,从滁县回去也已经通了汽车,一天两班。

下了车,走镇上的时候,从小卖部买了两瓶老酒和几包烟,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好这两口。

不过那个时候,香烟并不普及,爷爷抽了一辈子的旱烟,不知道这香烟抽不抽得习惯。

凭着记忆摸回了小方庄,庄上的人走了大半,都跑到城里去打工了,留下来的多是老人和孩子。

摸到庄子外的那个小土坡,这是埋葬了方庄几代人的地方!

可当他到爷爷的坟头时,却发现不远处多了一座新坟……

碑上抬头写着:

先父生于甲午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七日,于乙亥年农历腊月初六病逝,享年四十一岁。先父心性平和,乐观开朗,宽厚让人,笃于情义,慨于救助,有才而性缓,有智而气和,其知其风,可师可表,合族兄弟,四邻亲朋,莫不推重。先父一生,饱经风霜,尝尽疾苦;抚育二男,历尽艰辛,呕心沥血,今天人相隔,音容难觅,每思至此,彷徨朝夕,特立碑以志不忘!

正文书有:

显考讳国梁方老大人之墓

落款:

孝男:方尘,方岳

……

如五雷轰顶!立碑时间居然是两年之前!

两行清泪倏忽而下,大脑一片空白,身子的力气一下子就像被抽空了似的,直接无力地跪在碑前,沉默不语,足足半晌,才失声痛哭起来……

…………

……

这是自六岁那场大火以来,他最为彻底的一次发泄!

他本以为,需要很久,他才能彻底放下过往,去坦然面对家人。可在知道父亲离世的瞬间,他的情感瞬间爆发了……

在坟前跪了一天一夜,耳目口舌近乎麻木。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本以为这次回来,他应该可以跟父亲团聚,可以好好弥补一下幼年缺失的那份父子亲情。

可谁能想到竟是这样的一副局面……

方尘如行尸走肉一般,给父亲爷爷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僵硬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去小方庄找到了老村长爷爷打听一下情况。

老人家六十多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虽然认不出方尘了,但事情还说得清楚:

国梁前几年在县城里做泥瓦匠,干的都是高层外墙,这本来就是个高报酬高风险的活儿。也正因为这个,才能很快在县里置办房子。可前年,出了意外,从层楼上摔了下来,当场就没气儿了。他家那口子带着小儿子在县城里上学,过得也不如意啊……

得知这一结果的方尘失魂落魄地回到老宅,备用钥匙还在门前木头柱子的裂口里,都已缠着蛛网了,锈蚀的还不算厉害,能用。

推开木门,院里一派破败之象,湿气重,霉味大,土坯墙上有裂痕。至于正堂,房顶的麦秸,石棉,竹梁……也都是老朽的厉害,有些残破。来到自己的卧房,地上满是灰尘的稻草,破布片,板凳腿,旧纱帐......散落各处。

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眼里看着,不觉也就模糊了。想起爷爷在世时的场景,疾苦岁月中难得的那一点温馨,他竟也能嘴角微微颤抖,眼含热泪……

…………

……

一群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中学生把一个十来岁的学生被堵在墙角,那孩子衣服皱巴巴的,看模样被收拾的不轻,泪水混着汗水,呜咽着:“山哥,我错了!我明天一定交!”

为首的那个小痞子居然直接伸手拍了拍那孩子的脸,学着港片里的桥段,装模作样的威胁到:“今天,我可以放你一马!可要是明天还交不上来,呵呵,你自己掂量掂量!”

方尘远远地看着那个带着四五个不良少年欺凌弱小的小家伙,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下午刚来到县城,就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更为弟弟担忧。

弟弟方岳比他小了岁,现在应该十三了,这个岁数,在上初一或者初二都有可能。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毕竟兄弟俩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加上这几年没见不知道有多大变化,现在哪怕迎面走过也未必认得出来!

不过父亲的离开,让他更深切地认识到亲情的可贵。在这个世上,同父异母的弟弟方岳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他必须找到弟弟!

直接找方岳怕是不容易,找顾姨的话也不太行,毕竟他一直都不知道顾姨全名叫什么。

想来想去,没什么好办法,基本就是从附近开始挨家挨户的打听。

也是他运气不错,一个买菜的大娘听见他打听方国梁一家,问了句:“小伙子,方国梁是你什么人啊?”

方尘立刻惊喜道:“大娘,您认识?我叫方尘,是方国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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