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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老巷口,方尘在滁县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这座城其实十多年就改了名字,这早就不是县了,但是在老一辈人眼中它始终没变。
方尘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啥,身上还有二百来块钱,他没给顾姨,因为他知道给也给不出去,还不如明天多买点肉买点菜送过去比较实际。
月亮慢慢爬上头顶,四月里的风依旧还带着丝丝凉意。
快要步入新千年了,滁县也多了几分繁华,哪怕这个时候也还是有几家小摊摆在路边。自带的白炽灯不仅照亮了摊位,也给这夜晚带来了些许热闹。
方尘路过这儿的时候,摊上的客人基本都散了,只剩下狼藉一片。
他刚才好像是眼瞧着有伙人在这儿打架来着,喝醉酒打架闹事也是常事,本来他也不想管,可有个家伙好像还被带走了,那他就不能不管了。
三步并作两步,跟进了一个黢黑的巷子,借着月光正好瞧见四五个人在那边,有两个躺在地上,而一个看不清样貌家伙被两个人架着。他前面还有一个小混混在拍着他的脸,不知道在说些啥。
方尘本来心情就因为父亲的离世而有些低沉,再加上顾姨和弟弟的生活状态也实在让他有些揪心,憋了一肚子的不痛快正愁无处发泄,见到这个情况,立马冲了上去。
那个正在打脸的小混混感觉不对,刚转过脸,还没看清,就被方尘一脚踹出四五米远,躺在地上,缩成一团,那种疼痛让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架着人的那两个家伙,被方尘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方尘一拳一脚砸的爬不起来了。
随着这两人的倒下,被架着的家伙居然也站立不稳,看来是被打的不轻,方尘连忙扶住他:“喂!没事吧?怎么样了?喂!”
可不管怎么样,那人都没有反应。方尘也有些着急,一脚踹在旁边的一个小混混身上:“起来!别装死!”
那人吃痛,却只是哀嚎,没有回应。单是之前被方尘踹开的那个家伙先恢复了些气力,尽管说话还有些虚弱,可他嘴上却不闲着:“哥们儿,这几个意思啊?想怎么办,你划个道儿来吧!”
瞧他这副模样,方尘就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也不管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只顾上前又连踹那个还不知悔改的小混混几脚,直接把他给踹懵了。
“哥……”,那人话没说完,方尘又是几脚下去,他都快哭了,哪有这么办事的?
方尘的火终于消了,一手拎着一个人,把那个混混头子和被欺负的家伙带出了巷子。
终于看得清人了,方尘瞧着那个被混混们欺负得鼻青脸肿的家伙,年纪倒是不大,估摸着比自己还得小上个两三岁,虽然看起来被打的惨,但至少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方尘也算稍微安心,看着那个被他踹的更惨的小黑脸,这才开口:“我问,你答!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给剁碎了喂狗!”
虽然最后一句只是吓唬吓唬他,但在小黑脸眼里,方尘就是个十足的疯子,哪敢怀疑?只吓得浑身哆嗦,连连点头。
“为什么打人?”,方尘这才冲声问道。
但听了这话,小黑脸的脸色居然也高难度得青一阵白一阵,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回答道:“哥,误会!真是个误会啊!本来我和几个兄弟出来玩,看到他卖的小玩意儿,就随手拿了点玩玩儿,忘了付钱了。这不,就起了争执,其实没多大事。您看,被打的比较惨的,不还是我和那几个兄弟么?您看,要不我给哥赔礼道歉,赔汤药费,怎么样?”
方尘也算听明白了,这种事,他多少也知道。小黑脸这种混混,拿点小商小贩的东西,肯定是没想过付钱,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年轻气盛,脾气也冲,肯定是较真了,这才打了起来。
可不管怎么说,小伙子做的也没错!买货交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不给钱还打人的规矩?
方尘想到这儿,看向小黑脸的目光又冷了起来,然后道:“我要是说,不怎么样呢?”
小黑脸心里其实也憋屈,在这一片,也没听过这么一位爷啊!自己都认栽服软了,还这么不依不饶,真当自己没脾气不成?
想到这儿,他也不再委曲求全,下巴一歪,抬着眼,反而有些嚣张地看着方尘,然后说:“小子!你真狂啊!外地来的吧?”
方尘看他这副模样,反而来了兴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小黑脸就当他默认了,然后道:“我不管你是过江龙还是过江虫,在这片地界上,还得是虎爷说了算!你还没拜过码头吧!我老大可是虎爷的人,你要是想动我,可得掂量掂量!你现在把我放了,我依然可以赔点汤药费,咱们两清,啥事没有,还能交个朋友!你要是不识抬举,呵呵,我劝你还是想清楚!”
方尘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还会玩这种先礼后兵,软硬兼施的手段。不过他方尘,还就不吃这一套!
蹲下来,一把抓住小黑脸的头发,往后一扯,疼的他龇牙咧嘴,被迫把脑袋抬了起来,仰视着方尘。
方尘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道:“我动了又如何?”,然后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继续说:“但是我这一次可以放你一马!告诉我,你老大是谁?”
小黑脸见他嘴硬,但到底还是服了软,于是冷笑一下:“呵!我老大是西长安街的勇哥!”
“哦?”,方尘顿时来了兴趣,“勇哥?”
“你居然不知道勇哥的名头?”,小黑脸似乎也不算意外,只是故意夸张了一下。
见方尘不置可否的表情,他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于是添油加醋的把李勇的能耐给夸大了一番,还故意说的凶恶了一些,想好好震慑方尘一番。
“在哪里能找到他?”,方尘听完这勇哥的情况,也打定主意去找找这勇哥的麻烦,毕竟算是为民除害的事。
小黑脸听他这么问,还以为方尘是要去拜山,于是笑道:“兄弟,这就对了嘛,到这来了,去拜拜勇哥的码头,有好处!勇哥每晚都在府西街的酒馆里,你去了肯定能看到,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下!”
方尘冷笑一下:“好啊!带路!”
红毛感觉他语气不太对,可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小子态度不端正,等到了勇哥的地盘,还能有他的好?
方尘也不理会他的那些小心思,把那个年轻人送到了一个街摊上。
“老板,我让我这个小兄弟在你这里待一会儿,我回头就来把他接走!”
街摊老板属实不愿意和这些事儿搅和到一起,看了看天,用满是油污的白围裙擦了擦手,这才道:“我这儿也快收摊了。”
方尘似乎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笑了笑道:“耽误不了多久的!”,然后转头冲小黑脸道:“带路!”
小黑脸不忿他的嚣张,却也没有多说,只是埋头往前走。
刚才那条街就是西长安街,离府西街本来就不远,很快就看到一家名叫“红玫瑰”的酒吧。这个年代的酒吧、夜总会很少出现在滁县这样的小城市,这样一家酒吧,要说背后没有什么大人物掌舵,方尘也是不信的。
直接跟着小黑脸进到里面,分上下两层,地方不算大,但基础设施不错。简约型的立式酒吧。
调酒师比他大不了几岁,在吧台里面,始终保持整洁的仪表,面向客人花式调酒,玩的说不上有多好,但是手法很熟。
散座那边很宽敞,看着舒心,灯光打的虽然也暗,却柔和的很到位,空间整体有些流线型,不知道是不是融入了乌托邦风格,方尘也不是很懂,但环境比他预想中的好上不少。
“哥们儿,勇哥就在那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态度放端正点。”
顺着小黑脸的指向,方尘也瞧见了那伙人,就在边角的散座上喝酒吹牛。
方尘只是轻蔑的笑了笑,推了一把小黑脸,没有说话。
小黑脸被推了一个趔趄,心中更是恼火,暗啐一声: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等着瞧!
那一伙人大概有十好几个,正中间一个青年正聊高兴,刚拿起一瓶酒打算喝,方尘人就站到了他身前。
他慢慢放下手上的酒瓶,眼睛上翻,歪着眉头,颇有几分睥睨之态。
“你他妈谁啊?杵在那儿跟杆子似的!不知道勇哥在这儿啊?快滚!”,旁边的小弟咋咋呼呼的冲方尘三人一通乱吠,像极了恶狗。
小黑脸连忙道:“勇哥,这小子刚到这来,还是个生瓜蛋子,不懂规矩!过来砸场子了!仗着手上有两下子,把我和手下的几个弟兄都给打了!您可要为我作主啊!”
这话说完,勇哥那边的人眼里或玩味或不屑。
方尘自然也是不慌,至于黑脸玩这么一手,他也是早有预料的,于是语气轻松地说:“勇哥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尘。我兄弟被你的人给挂了彩,我来跟你聊聊。这次的事,你赔个礼、道个歉也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这话说完,身边的人都愣住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只有小黑脸立马变了脸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
勇哥的小弟也是没回过神来,这几年,砸场子的见过,这么说话来砸场子的,也太嚣张了吧。
方尘也不是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也知道在他没拿出实力之前,对方是不会服软的,但他就是要拿出这种姿态,让对方忍不住动手,他也占着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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