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二楼雅室的门,一室的温馨扑面而来,在船上,还有这般雅致的房间,与底层货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几案上放着一只青铜烛台,烛火燃烧着,柔和温馨的光芒将室内照的亮堂堂的。
“皇甫公子,这是女子的房间吧?”涵霜蹙眉问道,莫不是皇甫令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装?
皇甫令轻笑道:“公子莫嫌弃,眼下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还请公子在此凑合。”
涵霜点点头,笑道:“怎会嫌弃,多谢皇甫公子,皇甫公子待我们真是太好了,这份恩情,冷某日后必当回报。”
皇甫令轻轻笑了笑道:“冷公子不必客气,早点歇息吧。”言罢,关门去了。
涵霜躺在柔软的锦被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皇甫令态度转变的过分怪异,可是也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箫声回旋婉转,优雅低缓,缠绵悱恻。
夹杂在海浪声中,极是悠扬动听,涵霜凝神聆听着,再没料到,在船上也能听到如此缠绵动听的箫音,这箫声缠绵悱恻,倒是和韩焉当日的箫音有几分像。
只是,韩焉怎么可能在这船上呢,涵霜笑了笑,涵霜就在缠绵的箫声中,缓缓入眠。
夜渐渐深了,一抹月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出现在涵霜床前,飘逸清淡的好似窗外那抹月色,她的睡颜,很美很恬静,只是,黛眉却微蹙,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郁结,他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郁结,却在伸出手后,又缓缓收了回来。
“欠你的,就用这一战来还,此后你我互不相欠,便是陌路了。”
他淡淡低喃道,他会助她收复东龙岛的海盗们,他会保她平安,涵霜睡眠一向很轻,何况又是习武之人,就算听不到声音,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她忽然睁开眼睛,看到一抹淡淡的白好似月色般从窗子里飘出,涵霜颦眉,再眨眼看,窗前只有清澈的月色,莫非是她的错觉,只不过是月色明亮的缘故?
涵霜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窗外只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在咆哮着,不可能有人会从这里跃出去,否则,岂不是跳至海里,涵霜笑了笑,将窗子重新关好,窗下,一抹月白色的影子趴在船壁上,待她关好窗户后,纵身跃起,准确无误地跃到了涵霜隔壁的房间内。
转眼间,已经在海上漂了半月,原以为皇甫令的大船纵然速度不算极快,但也应当比她们原先那只船要快的多,但是,令涵霜诧异的是,这船的速度还不如他们原理啊那艘,行了半月,到东龙岛的航程也不过才行了一半,涵霜嫌船行的慢,不知却还有人嫌快的。
皇甫令就是那个嫌船行的快的人,他负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不一会便将旁边坐在卧榻上喝茶的紫萝和香萝转晕了。
“皇甫令,别转了,再转我们就晕船了。”香萝的声音轻柔地传来。
皇甫令顿住脚步,回首望着她们,凝眉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心里到底有没有君上,你看看,船都快到东龙岛了,君上和冷姑娘还不曾见过面。”
紫萝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你急的什么,我看君上目前对冷姑娘,可不是那种感情,他心里还惦着以前那位。”皇甫令皱了皱眉,挫败地长叹一口气。
“有件事,你们两个可能都不知道。”香萝踌躇片刻,犹豫着开口。
“何事?”紫萝和皇甫令问道。
“君上和这个冷姑娘,其实……”香萝顿了一下,眨了眨眼。
“其实他们已经……”香萝有些尴尬地说道,“已经共度春宵了。”
这句话一出口,惊得皇甫令和紫萝瞪大了眼睛,良久反映不过来。
半的,皇甫令顿足道:“果然是我太忙了,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不行,改天我要向君上说,我要做他的贴身侍卫,紫萝你方才还说,君上对冷姑娘没那种感情,不那种感情,怎么会在一起?”
“是这样的。”香萝凝眉道,“冷姑娘不知为何中了媚药,是君上帮她解得媚药。”
“媚药?”皇甫令神色一僵,随即便喜笑颜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香萝你那里有没有媚药。”香萝淡笑着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萝朝着他冷冷撇唇。
皇甫令懊恼地说道:“要是荆无霜那家伙在就好了,他身上什么药都有。”
紫萝冷声笑道:“皇甫令,你该不是还要用媚药这招,我看君上之所以不见冷姑娘,没准就是因为媚药事件,你还是想一想别的招吧。”
皇甫再次凝眉,在室内转来转去,良久,他双眸一亮,道:“有了。”
夜
据说晚上有宴会,春香早早便欢欣雀跃起来,就连月华眉眼间都浮上了欣喜之色,“小姐,皇甫令真是有趣,竟然搞什么化装宴会!怎地都没听说过。”春香惊讶地问道。
涵霜笑了笑,道:“皇甫令去过海那边许多国家,大概是从别的国家学来的。”
“想必很好玩吧,小姐,我们这就去吧。”春香拿起一张面具戴在脸上,竟是一只调皮的兔子,月华也笑着戴上了面具。
涵霜拿了一只五彩斑斓的狐狸面具戴上,这面具似乎是羊皮做的,软软的,三人来到甲板上,甲板早已布置了一番,放了许多花盆,匠心独具地摆成优美的花式。
花盆中的花开的正艳,姹紫嫣红。
夜风拂过,漾起一阵淡淡的香气,几个长长的桌案摆成一长溜,上面摆放着美酒佳肴,涵霜微微笑了笑,这皇甫令的大船,简直是吃的用的,应有尽有,甲板上走来走去的人,都是戴着面具,看上去极是有趣。
既是宴会,自然就是用膳。
涵霜坐到几案前,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春香却是好奇地拉着月华,在人群中到处穿梭,想要找到扎伊和华容,正在用膳的涵霜,忽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她转首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朝她注视,眸光流转一圈,她的视线欣然一凝。
在甲板一角,有一个白衣公子正在凭栏而望,他静静站在那里,身姿俊挺,丰神如玉,整个人看上去孤高而雅绝,这夜是十五,浑圆的冰轮在他身后的海面上浮着,成为背景,似乎淡淡是为了陪衬他这个人而存在,一身白袍在风里翩飞,和银白的月光融在一起,说不出的魁惑动人,他就像高天流云,就像清风明月,有一种高中出尘的飘逸,他的背影,让涵霜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披散而下的发,惊人的长和黑,与韩焉是何其相似,涵霜忍不住就要朝那人走去,可是她最终苦笑一下,没有动身。
就算是他,又能如何?
见了他,该和他说什么?
经历了那一夜,他和她之间,唯有尴尬。
何况,他怎么无端出现在这里?
夜风轻扬,那白衣公子从船舷处缓缓转过了身。
明月清光,照亮了他的脸,涵霜看到,他脸上也戴着一张五彩斑斓的狐狸面具,而不是韩焉的白玉面具。涵霜自嘲地勾起唇角,清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白衣公子的黑眸眯了眯,眸光变幻莫测地望向她这边,涵霜苦笑着,抚着胸口忍住了咳嗽声,她的咳嗽声太过突兀了,“怎么,非要这么不要命地喝酒?”
一道淡泊温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
涵霜回首,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鬼气森森的恶鬼面具,涵霜算是胆子够大的了,但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她挑了挑眉,凝声道:“你是谁?”
“我是华容。”温雅动听的声音从恶鬼的嘴中吐了出来,令人觉得极是怪异,涵霜眯眼,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
涵霜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像华容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却戴了一张阴森恐怖的恶鬼面具,不得不说,这真是绝配,“是船上的侍女给你的……这个面具?”
涵霜低笑着道,这船上的侍女们也真是有趣,不知是不是妒忌华容的美貌,所以给了他一张这么恐怖的面具。
华容点点头,问道:“现在可好受了?”涵霜眯眼微笑,感觉确实好受了些。
“我是说心情!”华容淡淡问道。涵霜眯眼,淡淡说道:“你以为我是借酒浇愁?这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道理,我自小便知,所以,我不会那样做的,我只是喜欢,那种热辣辣的感觉。”
涵霜一边说,一边又自斟了一杯,举起杯子,才要喝下去,华容伸手拦住了她,手指一勾,将她手中的酒盏拿了下来。
“这是异国的烈酒,味道辛辣,且容易醉,你应当喝这种酒。”
华容淡淡说道,从几案上拿起一个酒坛,将海棠红色的酒液倒入酒壶中,为涵霜斟了一杯,“这是葡萄酿成的果酒,带些甜味,你尝尝。”修长的指勾着琉璃盏送到涵霜唇边。
涵霜浅笑着,从华容手中接过,细细品了一口,果然是味道醇美,甘美的味道,冲淡了浓烈的辛辣味,涵霜顿时止住了咳,“多谢!”
涵霜嫣然轻笑道。
酒是好东西,但是却需要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