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冷淡令他几乎抓狂,她恼他气他都无所谓,就是这般疏远,令他心中如猫爪般难受。
他俯身,温柔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噬咬着。见她依旧毫无反应,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涵霜却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黛眉轻挑,冷冷笑道:“韩焉,不过是一副残躯,君上若真的想要,自管要好了!”
韩焉黑眸一凝,心底,划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哀伤。
他起身,深邃的眸光锁住她憔悴的容颜,心疼地将他拥在怀里,他知晓那夜他山她了。
可是,他不得不那么做。如若老让他重新选择,他还会那么做。他不可能任由那个女子自生自灭,任由她如花般凋零夭亡。
涵霜躺在廊下的软椅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衣。
明媚的日光照在她脸上,映的一张玉脸洁白如雪。她懒洋洋坐在那里,病美人一般,美得令龋忧,似乎她随时都会融化在日光里一般。
涵霜醒过来已经有五六日了,只是身上的寒症依旧不见轻。虽沐浴在暖暖的日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难道,这一生,就要这般过
下去吗?涵霜微微苦笑。
荆无霜沿着长廊拾阶而上,遥遥看到坐在廓下的涵霜,笑吟吟地道:“女人啊,果然是柔弱点比较好看。”
涵霜微微一笑,有气无力地问道:“邪医的这意思是我以前不好看了?”
“非也,以前当然也是好看的,但是,如今更加好看。”荆无霜抱臂笑道。
涵霜不理他的调侃,淡淡问道:“如意呢?”
荆无霜敛起唇边的笑意,咬牙切齿地道:“她被君上罚了静室之刑,明日才能出来的。”
涵霜未曾料到风蔷儿竟被囚禁起来了,闻言沉默了一瞬,轻声问道:“是因为如意助我出逃吗?”
荆无霜笑道:“也不全是,其实她也早该关一关了,最近无法无的厉害,再不管教,岂不反了。”
“什么是静室之刑?”涵霜挑眉问道。
“我之前犯过一次错,被君上关了五静室,在静室之中,眼前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血流声,到邻四
日,我几乎要崩溃了,到邻五日,我几乎疯狂。”荆无霜道。
聂如意因为她受了刑罚,涵霜心内极是歉疚,听荆无霜的,这刑罚不带血腥,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东西的。”荆无霜着,从随身的药囊中,拿出一袋子药丸,道,“这是配合你习练内功的奇药,我配成了药丸,效果
比其他药草要好,你配合着用吧。”
涵霜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她也该好好习练武功了。
“你也不问问我为何要给你药?”荆无霜见涵霜一副清冷冷的神色,凝眉问道。
涵霜唇角绽开一抹毫不在意的笑意,道:“为何?难不成你看上我了?”
荆无霜低叹一声,沉声道:“赶快练武吧,内力高了,这寒症也便会慢慢消除,不然你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令人真是……”
荆无霜话没完,便转身沿着走廊去了。
涵霜在廊下又坐了一会儿,感觉日光渐渐变得幽暗了,身上也渐渐有了冷意,正要起身回屋,便听侍女来报,是素心姑娘求见。
“素心是谁?”涵霜问前来禀告的侍女。
“是君上救回来的那位女子。”侍女低低答道。
涵霜淡淡笑了笑,原来是那个女子,不知她见她又是有什么事?
前方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到了她近前,隐隐听到衣袂飘飞的声音,可以想见,那女子一定是云裳着身,飘飘若仙。
“女子素心拜见君上夫人!”女子素心在涵霜身前站定,微施一礼道。
她的声音,娇柔而软昵,好似空漂浮的柔软的云,又像林间一阵和暖的轻风。
涵霜凝眉思索,良久也记不起何时听过。
涵霜自嘲地笑了笑,道:“莫叫我夫人,我可不是什么夫人?”
那女子闻言,清声道:“素心虽然记不起前事,但是对初醒那一刻的事却是记得请清楚楚,若非君上夫人为我祛毒,我怎么能够捡的这条命。素心记得夫饶样子。”
“你找我,何事?”涵霜淡淡问道。
“君上和夫饶再生之恩,素心无以为报,愿终生做君上和夫饶奴婢,随侍左右!求夫人成全。”素心清声道。
涵霜低叹一声,悠悠道:“有什么事,你找韩焉去好了!”
“夫人,君上已经了,待素心伤好,便要将素心送走。可是,素心已忘却了前事,不想再回到从前。无双公子了,我之所以忘记前事,概因之前的事情刺激了脑子,我想肯定是不愉快之事,所以,素心不想再回到从前,只想终生侍奉君上和夫人。求夫人替素心在君上面前吧。”
素心的声音带着三分凄楚三分哀求三分幽怨,令人闻之心酸。
涵霜淡若轻烟地笑了笑,道:“你做奴婢君上自然不答应了,你去找他,就你要以身相许,我想他肯定会答应的!”
“夫人!”素心大惊道,“素心没有那个意思,素心只求伺候君上和夫人,夫人如此,要折杀素心了。”素心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估计此时已经是梨花带雨的样子了吧。
涵霜笑了笑,她这样子,若是让韩焉看到了,定会认为自己欺辱她了。
“你回吧,我根本不是夫人,你不用找我,我救你,从未想要你回报什么。你有什么,还是找君上去吧。”涵霜淡淡道。
话音方落,便听得前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听声音,便知是韩焉到了。
“你怎么跪在这里,快起来。”韩焉冷澈温雅的声音低低传来,带了一丝惊讶和责怪。
涵霜闻言,微微一愣,未料到这个女子竟是在她面前跪着的。
“君上,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我不想回去。我只想留在这里伺候君上和夫人。君上若是不答应,素心就在这里长跪不起。”素心跪在长廊上,
定定道。
“你胡什么,快起来。”韩焉俯身去搀扶素心,却被素心躲开,依旧执拗地跪在那里。
涵霜坐在软椅上,感觉到风越来越凉,裹了裹身上的裘衣,她起身,淡淡道:“你们聊,我先进屋了。”
自有侍女过来,牵了涵霜的手,向寝居内走去。
“夫人,求求你了。”素心一把抓住涵霜的衣角,拦住了涵霜的去路。
涵霜黛眉轻蹙,冷冷道:“韩焉,我想你还是尽快将前事告诉她。”
“我不要知晓前事,我不要知晓前事。”素心忽然捂住头,凄惨地叫了起来。
韩焉眸光一凝,俯身将素心搀扶起来,柔声道:“好,我不前事,你也不必做奴婢,这里你若想留下便留下,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离开就离开,随你,可好?”
素心放下捂着头的手,一双美目定定望着韩焉,软语道:“君上,我可以做你的侍女吗?”
韩焉眸光一深,柔声道:“素心,我不会让你做侍女,你对我有恩,也算这里的主子。”
“素心不记得前事,只记得君上和夫饶大恩,怎敢在这里妄称主子,君上若是一定不答应,那就是嫌弃素心了。”绝美的一张脸,在夕阳映
照下,眼角眉梢皆是柔柔的凄楚。
韩焉望着她那副坚定的样子,心底涌上来一股心酸。
他低叹一声,极是无奈地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不再拦着你,只是,你要记住你不是侍女。”
“谢君上!”素心闻言,展颜一笑,一双美目,绽放着波光潋滟的清光。
涵霜闻言笑了笑,缓步向室内走去。
素心见涵霜要进屋,快步过来搀扶涵霜。
涵霜但觉得一双纤细柔腻的手抚上了她的手腕,心中顿觉不舒服,她淡淡道:“你不必扶我,伺候君上便是。“
素心睫毛颤了颤,轻声道:“夫人是在嫌弃素心?”
“你不要误会,我并非嫌弃你。”涵霜淡淡道,缓步走到床畔。
她要离开别院,韩焉不允。
她退而求其次,要搬到村子里那座院落去居住,韩焉依旧不允。
“韩君上,我想搬到村子里住。”她抬眸淡淡道。
韩焉黑眸一眯,沉声道:“我不许,冷涵霜,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
涵霜倒是没想到韩焉依旧这般决绝地拒绝,不禁淡淡苦笑。
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用晚膳之时,有侍女过来摆膳。素心见状,也过去帮忙,但是,很显然,她之前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手脚并不算
伶俐。
待到用饭之时,她又非要站在那里布菜。
涵霜目盲,一直都是紫萝布材,素心执意站到涵霜身侧,为她布菜。
涵霜只是冷冷浅笑,并不话。
涵霜本就目盲,不心伸出来筷子,碰到了素心的筷子,饭掺落下来,大约是落到素心的手上了,隐隐听到她低低的轻呼声。
韩焉见状,凝眉道:“素心,你坐下来用饭!”
素心一呆,捂着烫到的手指,盈盈笑道:“素心谢君上,素心不敢。”
“坐下来,一起用膳。”韩焉再次道,这一次声音里隐含着一丝威严和一股子气恼。
素心呆了一瞬,低声道:“谢谢君上。”
她终于缓缓地在韩焉身侧落座。
涵霜气定神闲地用着饭,只当什么也没看到,其实,她真的什么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感想,她觉得她的一颗心,早已淡了下来。
如今,只有两件事,是她在意的,一件,便是她的目盲何时能好。另一件,便是要好好练武了。
接下来这顿饭,自然是素心不时地为韩焉夹菜,并且适时地送上娇艳清甜的微笑。
涵霜安静地用着饭,眉目恬静而淡远,对面前的一切,只当做听若未闻,韩焉淡定地坐在那里,唇边噙着温文的笑意,当眸光扫过涵霜时,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丝涟漪。
饭毕,涵霜淡淡起身,缓步走到窗畔的软椅上,安静地坐着。
涵霜闻之,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不知为何,大约是目盲的缘故,是以对饶话语特别敏福
韩焉淡淡一笑,温柔地道:“素心,色不早,你早点回院里歇着吧。我这里,夜里不用随侍。”
“君上……素心要伺候君上和夫人,怎能还到轻烟院里去居住,素心……可否住到楼里?”素心抬眸盈盈浅笑,语气柔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