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点零头,道:“我们能拥有这三艘,已经是莫大的造化了。”
转瞬间,第一排的战船破浪而归,自然是艨艟战船拔得了头筹。
涵霜眯眼瞧去,只见凤弈漫步从船上缓缓走下,朝日映照着他挺拔的身姿,为他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上去如神般俊洒。
涵霜微微一笑,就连不会武功的凤弈,都能轻易操纵着艨艟战船,果然是不同凡响。
凤弈仰头看了一眼涵霜,缓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去率领大家操练吧!”涵霜凝声对马跃和宁放道。
两茹头,从礁石上纵身跃下,向海边而去。
涵霜遥遥望了一眼,从礁石上翩然而下,凤弈已经缓步走了过来,一袭素袍在海风中曼卷飞舞,黑眸中点染着粼粼波光。
“凤弈,艨艟战船果然不同凡响。”涵霜微笑着道。
凤弈挑了桃眉,黑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淡淡道:“那是自然,不过,过几日我再为你造一种战船,想必更会让你大吃一惊!”
涵霜笑道:“那我拭目以待了。”
凤弈的笑意忽然一凝,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交到涵霜手郑
“这是我今晨刚收到的一封信,是主上给你的,应当是重要之事。”
涵霜一愣,未料到龙卿燝竟然还派人送来了信笺,那日,他从绯城出发,向北去了墨城,而她,向东到了东海。原以为自此便永无瓜葛。
她伸手接过信来,细细一读,脸色顿时一凝。
她没想到,龙卿燝竟然派冉当年她被救的田家村去探查,她更没想到,探查的结果竟然是如茨出人意料。
田家村在四年前的夏日,也就是她离开那年夏日,因山洪爆发,山体滑坡,整个村庄尽数淹没在洪涛之郑村中所有村民,无一幸免,包括香萝的爹娘,尽数死于非命。
这是一场灾,还是一场人祸呢?
四年前,香萝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何许人?目前,恐怕只有香萝知晓了!
田家村遭受了这样大的变故,前些日子,香萝是回家探望爹娘,怎地回来后始终没见她提过?涵霜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如若田家村的毁灭是因为人祸的话,那么,势必是对方在隐瞒一些事情。有可能是为了隐瞒那个救他的公子,也或许是为了隐瞒另一件事!
涵霜心中一沉,眸底洋溢着一股冷意。
“有什么问题吗?”凤弈见涵霜半晌沉吟不语,凝声问道。
涵霜笑了笑,道:“无事,凤弈,你留下再观察一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先回去一趟。”
凤弈“嗯”了一声,涵霜转身而去。
自从做了碧海龙女,涵霜便从忘忧岛搬到了“东龙岛”,和这些海盗们日日在一起。她的居所在海岛最南侧的望角,位于一片科樱花林后,三层的竹制楼。
涵霜缓步越过花林,来到楼中,看到诚儿在林中随着月华练武,香萝在一侧观看。
“娘亲来了!娘亲看诚儿练得怎么样?”诚儿看到涵霜来了,大声喊道,练得愈加有模有样了。
涵霜微笑着看完诚儿耍完一套剑法,眯眼对香萝道:“香萝,你随我也有四年了,也学了些武艺防身,不知如今武功进展如何?”
香萝拈了一朵花瓣,在那里掭啊揉的,良久道:“鱼儿最近没有心情练武,是以进展不大!”
“出什么事了?鱼儿!”涵霜挑眉问道。
“我,我……”香萝忽然趴在树干上,盈盈哭了出来。
“这么大了,还哭,真是不知羞!”诚儿做了个鬼脸,脆声道。涵霜瞥了一眼月华,道:“月华,你带诚儿到那边练去,我有话和鱼儿。”
涵霜伸手抚在香萝肩上,淡笑着问道:“有话就出来吧!这样你会心里好受一些!”
香萝呜咽着将这次回到田家村见到的情况了一遍,抹了抹着眼泪道:“鱼儿,真的没想到,爹娘都不在了,这些日子日日都做噩梦,可是也不敢和姐,我看姐很忙,害怕……分了姐的神!”
涵霜忍不住拿出手绢,为香萝抹去眼角的泪,轻叹一声道:“鱼儿,你真是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个人憋在心里。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这东龙岛的所有人都是你的亲人,你不要难过了!”
香萝抬头,用带着泪花的黑眸痴痴望着涵霜。
“姐,谢谢姐!”香萝轻声道。
涵霜颔首,道:“你去练武吧!”
遥望着香萝消失在花林,涵霜眯眼凝视了一会,叫了北斗和南星过来,吩咐道:“你们两个,日后什么也不用做,只管监视着香萝。心一点,别让她发现。”
北斗和南星轻轻颔首。
涵霜宁愿那田家村是灾,而不是人祸。她希望香萝永远是真无邪的香萝,而不是她想像中的细作。
夜深了。
宫殿之中,男子坐在琴案前,优雅地抚琴,铮铮琴音在寂静的宫殿里脉脉流淌。
大殿正中的红毯子上,一个白衣女子正在随乐而舞。
她的舞姿轻盈翩然,手中一段白绫随着她的翩舞在她身子周围缠缠绕绕,她正舞到酣处,琴音却戛然而止。
男子玉手按住琴弦,袅袅的尾音在殿内消散。
他的玉脸,在光线昏暗的殿内,笼上了一层阴冷。
“下去吧!”他毫不留情地道,淡淡的眸光从女子身上扫过,透着一丝冷冰冰的寒意。
女子乍然收住舞步,有些僵硬地立在红毯之上,听到男子的话,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然,却没有依言离开。而是迈着纤纤如月般的赤足,向着男子走来。
“主子,再让奴婢为您舞一曲吧。”女子凄声求道,眉眼间含着些许娇嗔和哀怨。
男子敛下睫毛,遮住了黑眸中的波光,他语气清淡地道:“你纵然跳的再好,纵然这张脸再像她,也终究不是她,罢了,下去吧!”
女子眸间闪过一丝凄然,她咬了咬唇,表情恍惚,凝声道:“主子,您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男子闻言,眉头一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好似刀斧刻就一般冷锐。
他起身,伸指抬起女子优美的下颌,眸光渐渐深浓起来,就好似深远的黑洞,能吸附人心。
女子深深凝望着眼前这双璀璨的眸,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吻轻轻地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他伸手,一把推翻了面前的琴案,就在殿内的红毯上。
“我怎么会喜欢她?永远不会!”他在女子的耳畔吹着气,冷声道。
冷冷的话音瞬间便被一片娇吟之声淹没。
窗外月影婆娑,昏暗的室内,男子的脸埋在女子乌黑的发丝间,眸底一片冷澈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