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九十四章 谋逆(1 / 1)璃哥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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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八,墨城。

虽然没有下雪,但色实在不太好。浓云密布,阴沉沉的压在头顶,令人心头莫名的压抑。当然,这份压抑不仅仅来自阴沉的色,还有驻扎在城外的五万兵马。

因和顺皇帝下的是密旨,这五万精兵并非顾游和辛达从皇城带来的兵马,若那样大动干戈,还未及动身,消息恐怕早传了出去。朝廷本就在北方重镇布有精兵强将,顾游和辛达二将秘密抵达北方后,便从居崖关,抽调了五万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墨城。

这般雷霆之速,如若龙卿燝没有提前得到了消息,恐怕是想要逃匿也来不及。不过,龙卿燝纵然得了消息,也没有逃匿。

五万精兵,而抚宁王如今兵权被夺,麾下无一兵一将。如此悬殊,在旁人眼中,胜负自不用。

墨城抚宁王府邸内,后花园里的梅花一夜间皆已绽放,风扫廋枝,冰梅疏绽。眼前,花影扶疏,鼻间,暗香盈盈。

梅林中有一座亭子,屋檐高翘,如鸟之翼。亭中地面上铺着一块方正的波斯地毯,褐色的底子绣着繁复古韵的花纹。毯子上摆着一张红木桌案,龙卿燝和夏林悠然坐在锦团上,正在黑白子间厮杀。

娉婷凝立在一侧,微笑着看两个人下棋。

夏林是龙卿燝的总管,战场上也是龙卿燝的军师,棋技自然不弱。

“城中百姓可都安顿好了?”龙卿燝拈起一白子,悠然落下,淡淡问道。

夏林在东北角落下一黑子,沉声道:“已按照王爷的吩咐,老弱妇孺都已悄悄转移出城。只是,大多男丁不肯走。他们,要留下和王爷共进退。属下费了很多口舌,才将他们成功劝离。”

龙卿燝在墨城几载,手下将士虽然骁勇善战,但,却从不扰民。军威赫赫,却军纪严整。而龙卿燝更是爱民如子,极受百姓拥戴。这些留下来的男丁,也是猜测到了抚宁王的处境,是以才要求留下来,必要时,准备尽自己一份力。

龙卿燝捏着白子的手顿了一顿,修眉凝了凝,将白子落下,凝声道:“你输了!”

夏林低头一看,果然,白子已成飞龙之势冲破了他黑子的重重包围,一跃冲。

龙卿燝推开棋盘,缓缓站走身来,负手走出亭子,幽深的黑眸在绚烂梅花的映衬下,透出极亮的光芒来。平日温文尔雅的从容,已被出鞘般的锋寒取代。撕去那张无害温文的外表,他其实是一只睥睨尘世的鹰隼,随时都可以伸出利爪将猎物撕裂,不过,这要端看他有没有那份闲心!

“报!”府里的一个护卫疾步到了后花园的亭子前,一身凝重的盔甲,步履铮铮,“禀王爷,辛达率四万兵马驻扎在城外,顾游率一万精兵已经进城,现下已经将王府团团包围,队伍里有位监军手执皇帝的圣旨,要王爷您到门外听旨!是王爷若是不去听旨,便要以谋反罪论处。”

“监军?”龙卿燝狭长的凤眸凛了起来,他缓步走下台阶,回首对夏林道:“夏林,随本王到府外一观!”

沿着铺着青石的甬路,龙卿燝缓步而行,甬路两侧的苍松翠柏覆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寒风袭来,雪粒被扬起,雾气一般袭向龙卿燝。他一身素衣宽袍,迎风而行,衣衫飘逸灵魂,但气势却稳重如山。

伴随着雪雾袭来的还有一支支翎箭,从空中簇簇落下,很锋利,很短,纷纷扬扬,就像雪片一样密集,看上去颇为壮观。屋檐上,廊柱上,皆是滑入数寸有余的利箭。

几名护卫散布在龙卿燝身周,挥动手中兵刃,将漫的飞箭尽数击落。

当府门大开,在外列队的兵士现到一身家常袍服的龙卿燝,俱是齐齐一震。

顾游一入城,便察觉到眼前的墨城已经是一座空城,心中不仅一惊,方知抚宁王早已得了消息,看样子是逃匿了。不料,府门开处,那缓步而出的男子,竟然是抚宁王。

顾游一声令下,弓箭手即刻停止了射箭。

龙卿燝凝立在府门前,唇角挂着懒洋洋的笑意,温和无害的眸光从顾游和辛达身上掠过,凝注在一侧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身上,确切地,那还是一个少年。尚未完全长开的躯体裹在肃穆的官服里,看上去有些不太相配。一张脸很是俊美,是艳若春花,皎如明月那种美。只是,稚嫩的脸,带着惹人怜的青涩。

这就是监军?

生的如此漂亮,又如此年轻的男子,竟然是龙承乾派来的监军?

龙卿燝的凤眸眯了起来,眸中迸发出凛冽的寒意。隐约想起,这些日子从探子口中,得来的关于龙卿燝宠信男宠的事情。

他很久以前就曾听龙承乾有断袖之癖,只是,却从未抓住他这方面的把柄,或许是因为父皇在位,所以他很是收敛。以至于近些年,他几乎以为那不过是谣传罢了。然,却未曾料到,他刚刚继位,便肆无忌惮起来。眼前这一位,不用想,也隐约独到了是谁?

“抚宁王,还不跪下接旨?!”年轻的监军慢悠悠道,一双黑眸有兴趣地凝视着龙卿燝。

龙卿燝眼角一挑,环视着四周的手执弓箭的兵将,眸光再凝注到这个少年春花般的脸庞上,冷言道:“吾皇的圣旨便是这样送来的吗?”

龙承乾生怕逼不反他,甚至于派出男宠来传旨,要他向这样一个男宠下跪。这样的计策,也不知是何人所出!?

“抚宁王,你想要谋反吗?”年轻的监军尘着嗓子喊道。

龙卿燝挑起眉峰,深邃的眸子斜斜一挑,缓缓笑道:“请问监军大人,你因何判定本王要谋反?!”

少年监军指着龙卿燝,大声呼道:“抚宁王,吾皇的圣旨到了,你不摆香案跪接,难道不是要谋反吗?”

龙卿燝勾起嘴角,无声的绽绌一抹笑意,黑眸异常深邃凌厉:“夏林,摆香案!”他淡淡道。

夏林应声道:“是!”回身吩咐侍卫去府内搬木案去。

“监军大人,不知尊姓大名可否见告?!”龙卿燝曼笑着问道。

顾游趋前道:“抚宁王,监军大人姓兰名庭!”顾游打心眼里不愿看到抚宁王反,就算他现下有精兵五万,而抚宁王府的护卫看上去不过千人,然,自从看到这墨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他心底便开始惴惴的。

“姓兰?何方人士?”龙卿燝继续问道。

“抚宁王,你话太多了!”兰庭美丽的眼睛一瞪,冷哼道。

龙卿燝眼眸一眯,唇角一弯,道:“兰大人,既然身为监军,想必武艺不弱,不知本王可否请教!”言罢,不及那监军兰庭反应过来,趋前一步,宽袍荡起冷风,向他挥去。

兰庭向前身后好多护卫,见状慌忙挥刀去保,龙卿燝袖袍一挥,凌厉的气势迫得那些人四散飞去,一阵阵惨呼声此起彼伏。

兰庭见势不妙,袍袖一挥,眼前一片烟雾腾起。再看时,眼前哪里还有那兰庭的身影?他逃得快,逃得诡异!

烟雾遁?!

龙卿燝玩味地挑起眉峰,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冷不丁地射出摄饶寒光。

虽然,江湖上也有人会用烟雾弹临阵逃匿,但却不似这咱娴熟诡异的身法,这种身法,分明有些像鲁黎国忍术!

鲁黎国!忍术!

龙承乾,你知道你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人在身边?!你是否已经知道,祖宗创下的基业已经岌岌可危?!

龙卿燝定定凝立,深邃的凤眸如同被寒冰浸润,冷冽异常。

远处,队伍之中,兰庭乍然高呼道:“抚宁王反!!!众将士速速擒贼!擒住抚宁王者重重有赏!”

醇美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在冬日的寒风中飘荡,那声音不算大,但是,却稳稳地传入兵士耳郑

他振臂一呼,万余饶场面瞬间一片寂静,只听得那少年娇艳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悠悠回荡。

无人应和,也不知那些兵士是震惊的,还是怎么!?

“抚宁王,你真的要反?”顾游高声问道,声音里隐约透着一丝惊骇。

“有何不可?”龙卿燝沉声道。

他迎风而立,长袖当风,如夜空一般幽深的眸波光璀璨,唇边,漾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虽闲淡悠然,然,那种浑然成的摄人气势,却令人感到压迫,无法呼吸。

这种气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千锤百炼而出的,绝非常人可以拥有的。

顾游向仰慕抚宁王,然抚宁王已反,不得已,号令兵士,擒王。

一场战事,在寒风凛冽的冬日,终于爆发。

“十月二十八日,抚宁王反!”

“十月二十八日,辰时,顾游和辛达率五万精兵奇袭墨城,然墨城已成空城一座。辰时三刻,顾游再率一万精兵围困王府,少时,抚宁王缓步出府。监军宣旨时,抚宁王忽而发难,监军逃。”

“抚宁王反,以府内千余名护卫对峙万名精兵。完胜,生擒顾游,顾游降!”

“巳时,抚宁王的得力部下,张子恒、王策二将率两万银翼军,奇袭墨城城外辛达的四万兵马,战到午时,以少胜多。辛达战死,四万兵士,降三万。自此,抚宁王已拥兵五万。”

“其后,抚宁王以雷霆之速,率军攻打周围三洲,青州,永州,和梁州。青州永州降,梁州守将战死,不到三日,抚宁王已经将三洲收入囊郑”

“十一月初一,抚宁王召集众将士,于梁州城外誓师靖难。抚宁王曰:吾,乃嘉祥皇帝六子,国家至亲。嘉祥二十六年,奉命镇守边疆,败乌氏,灭胡蛮,收复北方数十城。嘉祥三十年,封为抚宁王,受封以来,惟知循法守分。然,今新皇登基,信任奸妄,宠爱男宠,谋害忠良,致使朝纲不振。祖宗创业艰难,原要绵延无穷。祖训云: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兴兵讨伐之。今,吾在此立誓,誓要驱除奸妄,以清君侧,安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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