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济世一下子整个人便被沈长言提了起来,憋红了脸,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
一旁的李非离见状,没做思考,立即将手中的剑往沈长言扔去。
沈长言闻声,轻轻睨了眼李非离,微微一个弯弯便躲开了剑。
那把剑拐了个弯又回到了李非离手中。
李非离神色冰冷,用剑柄对着沈长言沉声道:“放手!”
沈长言转过身,放开了苏济世,眸子如同看死物般看向李非离。
刚开始沈长言以为李非离就是个来看病的病人,却不料是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且武功还不低。
沈长言冷声道:“你是谁?”
“李非离。”
李非离?
沈长言斟酌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听说灯街里没有这么一号高手。
方才李非离那把剑看似随便一扔,可其中夹杂的力道却是极其之重,若是打在了人的身上,怕要休养些日子。且,居然还能收放自如,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不是灯街人。”沈长言身长而立,语气冰冷,“你可知在灯街,最忌多管闲事。”
李非离目光清澈,不惧地对上沈长言的眼睛,道:“那阁下可知医馆最忌不尊医者。”
此话一出,苏济世极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连忙跑到李非离身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沈长言,怒道:“不尊医者之人,赶紧给老夫滚。”
沈长言见此,伸舌舔了舔上唇,抬手右手,低眉暗了眼眸,道:“我说过,我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
说罢,眼神往前一掠,闪身来到了苏济世面前,挥起衣袍一扫,便扬起一片劲风。
李非离眼神一凛,反应极快地将苏济世挡在身后,手中的剑往身前一转,横握而止,那道迎面而来的劲风便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沈长言见此,又快速地往扬起厉掌向李非离打去。李非离抬脚,将那含有内力的一掌踢了回去,沉眸道:“阁下何必大动干戈。”
沈长言被打回了一掌,随后看着那脚快踢向了自己,一个侧身,也抬起了脚挡了回去,又朝李非离的脖颈砍去一肘,道:“老头不识好歹如何能怪我。”
李非离矮身闪过,接着聚起掌风向沈长言的腹部打去。沈长言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一掌接连倒退几大步。
沈长言捂着发痛腹部,强咽下喉中的腥甜,眼眸更加暗了。
没想到李非离的内力如此深厚,反应亦是如此敏捷,若不是此般情景,倒真想将他收为己用。
见沈长言受了伤,李非离没有再继续,只是站直了身子道:“恃强凌弱,便是阁下的不对。”
“呵——”沈长言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哂笑道:“在这里,从来没有恃强凌弱这一说法,只有技不如人。”
李非离反驳道:“可苏大夫的技是行医救人,不是舞刀弄枪。”
“行医救人?”沈长言又笑了,不屑地看着李非离身后的苏济世,“你问问他,究竟是救的人多还是杀的人多。”
沈长言的眼神让苏济世感到自己被讽刺了,立马跳了出来喊道:“老夫何时杀过人!”
“老头,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沈长言道。
“你说……”什么呢!
苏济世刚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却突然被李非离提剑拦住了。
李非离目光沉静,道:“就算苏大夫杀过人,至少他方才是在为你看诊,阁下不该如此态度。”
“小兄台。”沈长言突然放开了捂在腹部上的手,直起腰道:“你何必多管闲事呢?”
“苏大夫能替在下看诊,又怎能算多管闲事?”李非离道。
见李非离一副势要保护苏济世的模样,沈长言也懒得自讨没趣。
很明显,沈长言的武功不如李非离,就算他有多不满,可只要李非离在这,他便动不了苏济世。
思及此,沈长言没有再说话,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李非离便潇洒离去。
两日后,香然斋三楼的一雅间,与平日里的装扮不大相同。里边除了一张大桌子凳子外,还摆放了一盆盆的鲜花,挂了两个大红灯笼。
此时,沈长言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看着满桌的菜色。
桌上摆了两幅碗筷,可诺大的雅间除了沈长言再无一人。
约莫静坐了半个时辰,就在沈长言的脸色越来越黑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
看到来人的一刹那,沈长言的眼睛亮了亮。
只见秦初白和秦先各自提着一份礼品浅笑地走进来,祝贺道:“生辰快乐!”
接过生辰礼,沈长言弯了弯唇角,道:“怎姗姗来迟?”
两人纷纷坐下,秦初白道:“不迟不迟,我才刚醒没多久。”
摸了摸饿扁的肚子,秦初白赶紧低头去拿碗,发现除了沈长言面前的那个碗,就只有一个碗了。蹙着眉头不满道:“怎么只有一幅碗筷,这是不欢迎我们吗?”
沈长言还没说什么,秦先赶紧答道:“你们吃就好,我没关系的。”
今日秦先难得舍弃了他那些鲜艳的衣袍,穿起了一件雪白色云纹的广袖长袍,额前的秀发亦梳了上去,整个看着倒是正经了几分。
“什么没关系,看着我们吃吗!”秦初白斜了眼秦先,这小子,一见到沈长言便什么主见都没了。
沈长言见了连忙笑道:“是我的不是,没想到秦先也会来。”
说罢,便出声让在外头的伙计添了幅碗筷。
秦初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长言,不再说什么。
怎么可能没想到秦先会来?他们大家伙都知道,秦先对沈长言有多盲目的追捧,就差把他当成神给供起来了。
每年沈长言的生辰,秦先何时缺席过?怎好意思说出没想到他会来这样的话?
可笑的是秦先竟还是一脸崇拜地望着沈长言,还说没关系。
想到这,突然间,秦初白的心情并不怎么美了。
待添了新的碗筷,秦初白看着满桌的菜,也没有什么胃口了。心不在焉地夹了口菜,秦初白似不经意地道:“听说你前天打了苏老爷子?”
沈长言早就猜到了苏济世会跟秦初白告状,是以也没多大的反应。
给秦初白和秦先倒了杯酒,沈长言从容道:“没打,只是吓唬吓唬罢了。”
“是么?”秦初白垂眸看着面前的那杯酒,语气一下子就变了,“可,我怎么听说若不是有人拦着,老爷子都要被你掐死了。”
沈长言无辜地眨眨眼,道:“这不是没死?跟他开个玩笑罢了。”
见沈长言以一副散漫的口吻说着,秦初白的气一下子便上来了,放下筷子,目光如炬,压着怒气道:“沈长言!”
“小姐,沈大哥不过跟苏大夫开个玩笑。”
秦初白话音一落,秦先便察觉到她的情绪不稳,连忙拉了拉秦初白为沈长言解释道。
秦初白没好气地甩开秦先的手,道:“你别帮着他。”接着又对上沈长言漆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