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羽有些不可思议地挑了下眉,淡淡开口:“我若是不娶你,你便要如何?”
“你总该给我个不娶我的理由!”孚仙子眼眸中闪过一抹忧色,继而理直气壮地道:“在我族人中,十三岁便是成人,故,你不可拿小来欺压我,这个理由我不会接受!”
阳光灼热,幻羽的眼眸淡凉如身边的湖水:“我不妨于你说实话,我乃是轩云山云神之子。”
他抬起白皙而修长的手,顿时手中云雾缭绕,将手中云雾朝天一抛,晴天瞬间云雾弥补,声音冷厉:“你为何见了本神还不下跪!”
足下白石,头顶白云乃是她们族人的图腾,不可亵渎。每逢三月三,南山桃花盛开,族人便会祭拜白石与云神。
然而孚仙子从未真正的见过神,此刻心下骇然,可倔强的性子,怎可就此屈服作罢!
敛去眼底骇然之色,她昂起身板,道:“身为我族人祭拜的神灵,便可如此欺负于我凡人吗?这便是守护我族人的云神该所为吗?”
小小年纪,竟不知如此伶牙俐齿,性子更是倔强的不能让人小觑。
幻羽莫名地看了一眼面前倔强的女孩,一挥袖收了密布天空的云雾,瞬间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他缓缓开口:“如今我已有妻儿,你可还愿意嫁于我吗?”
届时,孚仙子眼底盈了泪水,甚是委屈:“我族人男子一生只娶一妻,女子一生只嫁一夫,如夫死或妻亡,方可再娶或再嫁,你既已有妻,我断不会再嫁于你。”
话毕,她转身将自己的衣服抱起,朝木屋方向走去。
她自小便与阿爹说,她要嫁给南山桃花林的神仙哥哥,阿爹笑话她,南山桃花林根本就没有神仙。
不知为何,他们都看不见,唯独她能看见。她知道她所看见的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那个白衣男子终于不存在于南山桃花林的虚幻中,真真切切地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还与他说了话。他看了自己的女儿之身,奈何上天捉弄人,他已有了妻儿。
她心里难过,于是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幻羽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丛林里,眼眸变的淡然,心底莫名地感到在隐隐的痛。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没有缘由的烦乱敛去,转身面朝鄂陵湖。
湖中有一只凶兽,名鳄灵,形如鱼,有四肢,身长六丈,长着锋利的牙齿,水陆两生凶兽,白日栖于鄂陵湖中,夜晚行于陆地。
鳄灵是三百年前幻羽来紫宵山驯服的一只凶兽,被驯服后的鳄灵,幻羽让其镇守于此处的一方天地。
此时天空湛蓝如洗,金色的阳光落在湖面上,湖面泛起波光粼粼。
之前还浑浊的湖水,瞬间又变得清澈见底,一只银白色,足有六尺长的鱼在湖底悠悠荡漾,懒懒的眼神看了一眼岸上的人,便闭上眼眸睡去了。
幻羽立足于湖岸边,眼眸淡淡,静如眼前湖水,只是眼眸深处有不明的忧伤。
清风撩起他如丝如云般的衣袍,轻盈曼妙。
一只几近透明的鸟,喜鹊般大小。扑腾着翅膀落在他肩上。
他乃是幻羽的六弟,名云兮,因一百年前误杀人类,被云族天尊打入千年冰牢中,幻羽私自救出他时,云兮只有一缕幽魂。
幻羽偷取母神的还魂玉,将云兮那缕魂魄注入还魂玉中,由此捡了一条残破的命回来。
因云兮受千年寒冰酷刑,被生生冻死,救出时只有一缕幽魂。云兮魂魄里残留极寒的毒液,故常常以一只冰鸟的形态现身,幻羽为了掩人耳目,唤他冰鸟。
重获新生后的云兮,他所有的记忆都来自于救他之人,故,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前世记忆。
冰鸟的语速有些快,听起来有些滑稽。
“五色花毒早就为她解除,你为何还费心劳神地亲自为她熬药?”他不解地摊了下翅膀,“她乃是凡人之女,作为云神之子的你,根本就不可能与她婚配!”
他在幻羽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栖息了下来,“我看明日你还是将她送回去,近日她家人找她都快将那座上踏平了!”
粼粼波光落在他平静的眼眸里,显得有一丝的冰凉。
“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话毕,手一扫肩上的东西。
冰鸟毫无防备地被他扫落在地面。
“云彦!”冰鸟扑哧着翅膀悬浮在幻羽面前,气愤道:“我云兮从来就不想管你的破事,可是你那点本事,让父神将我与你拴的死死,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句话!我呸!”
话落,一团火焰将冰鸟烧化,变成一串水珠落入湖中。
湖面慢慢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
幻羽面无表情地凝视身下的冰面,语气淡漠:“下次若还这样大言不惭,我便把你放在沸水里煮了。”
冻结的冰面渐渐裂开,下一瞬间,水面炸裂开来,冰渣四溅,一条有四肢,六丈长的银色大鱼飞跃出湖面,重重地落在了一边的草地里,冻的浑身直哆嗦。
湖面破开的洞迅速凝结,由湖边向湖中心极速窜起冰柱,眨眼间一直冰鸟扑腾着翅膀悬在半空。
冰鸟得意道:“看见没有,我可以瞬间要了这湖中所有生灵的命。”双翅抱在胸前,神态极其傲慢:“幻羽,你不要忘了,你是云神之子,玩火终归不是你的强项,故,下次来点厉害的。”
话毕,他贱兮兮地朝幻羽飞了飞眉。
幻羽眼底淡漠无色,伸开手掌,一团雾气缭绕其中,悠悠地开口:“以毒攻毒你可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