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羽眸子里划过一抹无奈之色，“我答应娶你，你可愿与我回去？”

凝视着面前高她许多的男子，孚仙子忍不住一声轻笑，“你有妻，我怎会接受你的怜悯……”

“白日里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未曾娶过妻！”幻羽眼眸沉静，简单地解释道。

孚仙子怔愣住，却不知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须臾，孚仙子解下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白石，递给幻羽，“此乃我族人女子出生后，阿爹都会赠予神石护身，如今你既已答应娶我，这神石便作为定情信物交予你。”

幻羽迟疑了会抬手去拿。

“你既已拿我信物，我此生便交由了你，你若骗我，此生我便孤苦无依，被人唾弃而亡！”孚仙子眸色锐利，正色道。

“我会记住你的话。”幻羽的话语听不出真假，或许连他自己都弄不清说这句话是真心还是随口。

月夜里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地落入她耳中。

孚仙子小巧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了笑颜。

“可以跟我回去了吗？”幻羽淡淡地问。

“当然。”孚仙子终是未长大的孩子，心中顿生了欢喜。

这么多年的那个幻境成为了现实，她亦真的要嫁给她从小就想要嫁的男人。

这下很开心地笑了笑，迈步转身就走。

看见她的笑颜，幻羽心中莫名的温暖，他不免在心中奇怪，自己为何对她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你可知回去的路在哪里？”他的语气犹如夜的凉薄。

猛地驻足转身看向幻羽，孚仙子摇了摇头，突然又看向天空的月亮，正值当空，她无法辨别方位，遂又摇了摇头，道：“不是朝这个方向回去吗？”

“不是，你过来。”幻羽伸出手。

此刻也不在拒绝，毕竟是孩子心性说不高兴就不高兴，说高兴了，也就无事了。

她走来牵着他的大手，仰起漂亮的脸蛋，笑着道：“羽哥哥，我走了许久，委实又饿又酸，你背我可好？”

只见幻羽眼眸里安静淡然，她带着央求的语气，“我很轻……”

他转身蹲下了身子。

孚仙子心中喜悦，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本可以踩着云彩回木屋，可是如此寂静的月夜，他心中却很想这样背着她漫步地走回去。

心中对她是莫名的依恋。

在他背上，她困倦地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最后困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懒懒地睁着沉重的眼皮，疲倦地道：“羽哥哥，你能告诉孚仙子，为何在南山桃林，只有孚仙子能看见你们吗？”

话毕，眼皮一开一阖，最后闭上了。

背着孚仙子，幻羽慢步走着。

为何独独想让她看见，幻羽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心中只知晓，自在桃林第一次见到她，她才三岁，很小，他便莫名被她吸引着。

心中莫名奇妙地盼着她快快长大，可他为何要去盼一个他不能娶的凡人长大，为何要让她看见自己，幻羽自己也无法解答。

*

轩云山，幻羽凌云殿殿门外，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一棵粉色梅花树在寒冬腊月中艳丽而开，一股淡淡地寒梅清香味混合着一丝淡淡的轻雾萦绕在整个大殿外。

一只白狐跃身跳在一枝丫上，想近距离亲吻那粉色的花朵。

树丫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咔嚓一声断了，身子突然下坠，她来不及跳跃到别的枝丫上，只能眼睁睁地感受身子落地后的疼痛，不料，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紧将她抱住。

白狐金色眸子溢出一丝欢喜，眼前薄薄一层云雾缭绕着，寒梅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他们周身，他宁静的眸子流光溢彩。

身上的白狐毛发洁白顺滑，歪着脑袋一双金色的眼眸认真地打量着他，良久，她干脆趴下身子，打量身下的他。

“你为何这般看着我？”幻羽眼底有一丝微笑。

她伸出前肢贴在他犹如雕刻般的脸颊上，依旧那样一眼不眨地凝视着他。

幻羽被他看的有些纳闷：“你可要这样看我到何时？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吗？”他的语气像落下的雪花那般冰凉，却又温柔。

趴在身上的白狐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弯起眼眸露出笑来，伸出舌头在他脸颊上添了一下。

“你干什么？”幻羽问着，好端端地却从梦里醒了过来，一张放大的稚嫩小脸刚刚抬起脸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羽哥哥生的真好看，我忍不住想亲一下，于是我就亲了。”孚仙子跪在他榻边，一双美丽的眼眸笑笑地看着他。

“你倒是诚实得紧！”说着幻羽坐起了身，神色严肃。

脑海中回想着方才那个梦，亦真亦梦，亦幻亦真。如此温馨的真实，仿若曾经真的发生过。

“孚仙子从不说假话。”她爬过来，趴在了幻羽的腿上，仰起小脑袋，“羽哥哥，你真的没有骗孚仙子对吗？”她黝黑的眼眸里弥漫着不真实，“我是凡人，你是云神，你真的会娶我吗？”

问着，心里莫名的有些忧伤，趴在了他的腿上，径自自言自语道：“孚仙子真的好喜欢羽哥哥，真的想嫁给羽哥哥！”

“你起来，我送你回去！”幻羽目光静如水，语气淡的听不出一丝温情。

她赖在他腿上不肯起来，撒着娇：“羽哥哥还没有回答孚仙子的话，孚仙子便不起来。”

幻羽眼中倒是没有不耐烦，内心深处莫名地喜欢她这样粘着自己。

“我既已应了你，你还要让我如何回答你？”

她抬起身子调皮地笑着，伸出了小手指，“羽哥哥那我们拉钩！”

幻羽迟疑了会，伸出手钩住了她小小的手指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如此可是放心了？”

她抿唇，眼眸开心地笑成了月牙湾。

面前的画面好生眼熟，难道就是因为他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缘由吗？幻羽在心中不可思议地问自己。

*

已经半月过去。

青柳寨寨主一日寻不到女儿的身影，便每日都派人去山中搜寻。

麦斯已经在妹妹消失的山里寻找了半月，孚仙子乃是父亲的心头肉，他一日寻不得，便一日不准他会家中。

烈日悬在苍穹，烤的大地似要燃烧起来。麦斯着实又累又渴，身子倚靠在一棵大树下，从腰间解下羊皮水囊，灌下几口水，润了润嗓子。

“阿尔贡叔叔，你说万彧真的有毒药猫吗？要是有，妹妹会不会被毒药猫给吃了？”麦斯仰着头问，眼眸黯然地望着湛蓝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