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瑾玉温和的眼眸微动,随即又是从容温和,含笑不解道:“白狐?你是从何处知晓这只白狐的?”
幻羽神色一滞,道:“我今日去了六弟的宇辰殿,在一处封锁的书柜中找寻到这副画,那画出自我手,我却没有任何记忆。”
眼眸沉了沉,“不过前些日子我梦里出现过与画中一模一样的白狐。”
“宇辰殿为禁地,五弟为何还要擅自闯入呢?”瑾玉正色,眸光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缓缓道:“一百五十多年前,云兮去人间,贪酒将其五个人族杀害,犯下滔天大罪,父神将其打入寒牢中……”
“这些我都知道。”幻羽眼眸平静,话语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打断了瑾玉的话,言语淡淡,“三哥能否告知我那只白狐之事?”
瑾玉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含笑道:“这只白狐已经是太久远的事了,”说着他眉宇微蹙,“大概是四百多年前,云兮在人间游历,从山中拾回一只受伤的小白狐,将其养大,你应该是为那只白狐做了画而已!”
幻羽却毫无记忆,“那这只白狐后来去了哪里?”
“人间凡物,短短十几载,犹如白驹过隙,自是到了一定的年龄便归于尘土,况且又不是你之物,故,你不记得亦属正常之事!”说罢,瑾玉眼底好奇,“你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幻羽并未上心此事,只是看到那幅画出自自己手笔,却毫无记忆,心中有些惶恐罢了。”说罢,他起身拱手道:“幻羽告辞。”
“且慢!”瑾玉起身,神色严谨,“五弟,宇辰殿被列为禁地,其殿中之物亦为禁物,你日后切不可再闯入。”
幻羽躬身:“幻羽会谨记!”
“还有,”瑾玉继续道:“关于白狐一事,切莫再让别人知晓。”
“幻羽心中明白。”
*
“如何?如何?”幻羽回到凌云殿,冰鸟飞来落在他肩膀上,迫不及待地问。
幻羽在殿门口驻足,“三哥说是你四百年前养的一只凡间物。”
话毕,他推门而入。
“我养的?”冰鸟不可思议道,随即他鸟腿一曲安然地栖息在幻羽肩上,闷闷的自说自话:“我的记忆全是你给的,是以你都没有记忆,我怎么会知晓!唉——”
说着他很是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忽而想起了什么,起身正色道:“你对那小女孩如此上心,何不去看看她前世是否和你有过回眸之缘……”
话还未说完,身子突然被横扫千军,“啪”一声,冰鸟的身子,摔碎在柱子上,接着一包冰渣散落一地。
“出去!”幻羽声音冰冷。
将一地的冰渣聚拢,冰鸟恢复成了鸟,一翅叉腰,一翅指着幻羽,挺起胸脯,气愤之极道:“我对你的忍耐是有底线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发誓,我再搭理你,我名字倒过来念。”
气哼一声,展翅飞出了凌云殿。
幻羽坐于书案前,随意翻开一册书卷,根本没有心思阅读。
看着自己的手,他有些想不明白,既是出自自己手笔,岂有毫无记忆之理?
他觉得瑾玉根本就没有和他讲真话。
“四百年前之事……”幻羽回忆着,却发现似乎自己在那段时间里记忆有一半是空白的,甚至之后的记忆也有空白。
此刻,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无从考证。
*
“扑哧扑哧”冰鸟带着满满的怨气,落身在孚仙子房间的窗台上,变幻了身,成了一只麻雀。
坐在窗户边绣花的孚仙子,抬眼便看到一只麻雀,心中乐呵,“你可是饿了?胆子还真不小,你就不怕被我阿哥发现,煮了你!”
冰鸟双腿一跳,直接跳落在她面前的木桌上,闷闷道:“我煮你阿哥还差不多!”
孚仙子惊喜,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什么你不你的?”冰鸟将脑袋就到一边,“一点礼貌都没有,叫哥哥!”
“嘁!”孚仙子不依,高高跳起眉毛:“我可是你主子未来的妻子,凭什么叫你哥哥!”
冰鸟瞪圆了眼,心中暗道:“这女子怎如此不知矜持二字为何物?”
“姐姐,你在和睡讲话啊?”楼道上传来洛塞的声音。
冰鸟赶紧跳进身旁和他大小般的水杯里,将自己融成了一杯水。
孚仙子皱了皱眉。
随即,刚满十岁的洛塞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我自说自话!”孚仙子笑着解释道。
洛塞撇了撇嘴。
“你去哪里了,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孚仙子扫了一眼他被汗水打湿的薄衫。
“和小伙伴们玩蹴鞠。”说着他走来,在孚仙子身旁的凳子上坐下,端起面前的水杯就要喝。
孚仙子紧张道:“你不能喝!”
“为何?”洛塞不解。
“昨天的茶水今天不能喝了。”孚仙子解释道。
“不碍事,喝了不会生病的。”说罢,洛塞大大地喝了一口。
刚喝进嘴只听“噗”的一声喷了一桌,他囧着脸,张嘴给舌头哈着热气,“这三伏天的水怎么这么冰凉!”
紧接着打了一个冷颤,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赶紧用温热的手捂自己冰冷的舌头。
“你手脏!”孚仙子严肃地看着他,“叫你别喝你偏不听!”
“我洗干净了。”洛塞含含糊糊地道,又哈出了几口热气,“我感觉像舌头被灼烧了,好疼,姐姐你给我看看!”
他伸出舌头让孚仙子看。
“没有,只是有点红而已。缓缓就没事了。”孚仙子看了后安慰道。
被凉水惊,洛塞心中不服气,起身,“隔夜的茶水还留着它干嘛?”说罢,端起茶杯从窗户将茶水泼了出去。
孚仙子还来不及开口,冰鸟已经在楼道上躺着了。
她甚是无奈地挑了下眉。
放下手中的针线,用手绢将他额头秘密的汗水拭去,“你让阿娘给你烧点热水,洗一下,一会我带你去街上吃煎饼。”
“就昨天新开的那家吗?”洛塞眼眸陡然亮了。
“对!”孚仙子点头。
洛塞一溜烟跑了,“我洗好了,叫姐姐!”兴奋的声音自楼梯口传来。
冰鸟这才从楼道上将自己变温热的身体,一点点收拢,孚仙子蹲在一边,担心地看着,道:“你没事吧?”
眨眼一只麻雀出现在了孚仙子面前,“我是神仙,我能又什么事!”小脑袋一摆,“我找你有事,我们进屋谈!”话落,他飞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