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无相她娘安阳郡主的院子如果说是整个皓京最华贵的后院也不为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宫往外扩建了呢。
夸张的是连树上都还挂着一串串红色珊瑚石和绿色翠玉,红绿花翠交相辉映,令人咂舌。
郡主住的院子是当今圣上亲自题的月明居。
传闻中的安阳郡主,自小便骄纵而盛宠,即使是皇帝的女儿也要不得不和亲异族边疆,但她到了婚娶之时却是全皓京的才俊随她心意挑选,就连她想要嫁给柏无相他老爹,正宗的淮南门阀,太后也只觉得是心疼委屈了她孙女嫁去了南蛮之地,索性扶植起了柏氏一族,让主族全都搬来皓京才好。
陈絮舟小心地跟着柏无相后头进去,满目都是金黄色的帷幔,上好的如睫翼般轻薄的蜀锦上绣着重重叠叠的海棠花,奢华又艳丽。
珠帘后头传来一声慵懒欢悦的女声“来了?”
柏无相闻声便抬手恭敬一拜,浑身气质变得冷淡又恭敬“母亲大人安”
陈絮舟也照着拜,生怕这个民间暗黑传说里的郡主把自己投井砸石了。
“你回来后,皓京都变的热闹非凡了”珠帘被一只皓腕掀开,金钏和珠串碰撞声如冰击于地,珠帘前的女子穿着深紫的华服,明眸皓齿,即使时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也不过是为她增添了风韵魅力罢了。
她说着这些话,脸上是不正常的酡红之色,眼神迷离“世家公子们都在说,你还调教了一个知情趣,善武功的女剑客?”说罢幽幽往这边扫来一眼,跌跌撞撞往这边走来,掠起一股浓郁的酒味。
来不及低头的陈絮舟便被她攫住下颚,她用那种打量货品的神情或是那种看待从没见过的低等事物那样看她,好奇,估量,以及轻蔑。
她像每一个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上位者一样傲慢,一样华贵不可比拟。
她眯着眼睛,另一只手慢慢抚上陈絮舟的脸,却在将欲触及的那一刻被柏无相伸手拦住,她愣了一下,旋即弯腰曲背夸张地指着她笑得上起不接下气道“她是你的宝贝,是不是?”
陈絮舟抬眼望去,却被锦瑟帷帐透过的阳光晃了神。
“阿絮,你有没有遇见过一见倾心的人”
“没有啊,总觉得会很辛苦”
“如果见到了那个人呢?”
“那就辛苦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阿絮,你和我不一样,你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哈哈哈哈我知道啊,我武功又高又好看”
陈絮舟回过神来,郡主已经松开了钳住她下颚的手,吝于再多看她一眼,飘飘摇摇地拾过酒杯往前走。
“你我母子去里面喝一杯,让她下去吧,我也算见过了”
陈絮舟潦草行了个礼就抬脚往外走,哦嚯,大上午喝酒,果然是什么都不用干的剥削阶级啊。
柏无相听到少女跨出门框的声音后才进入了内室的屏风后头,走向正在倒酒的女人,冷淡启口“母亲为什么当初让我去找她”
“因为你需要她”
女人递过白瓷酒杯,眼底一片清明。
陈絮舟靠着门框敲着头,怔怔想起刚才浮现在脑海里的对话,说的模模糊糊,也不辨何人,想了许久也想不到是谁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走吧,阿絮”
她眨着眼睛抬头望。
“阿絮,你有没有遇见过一见倾心的人”
“没有啊,总觉得会很辛苦”
在白云边喝着长相思等柏无相的那三天,那个日头很晒的下午,少年踏着灿若黄金的日光余晖而来,他骑着一匹白马,她坐在窗口喝酒数着日子。
为首的是个素色华服的少年,貌若嫡仙,凤骨龙姿,束着金嵌玉的头冠,骑在一匹白马上,像是从画中走出来,是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物。
“如果见到了那个人呢?”
“那就辛苦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站起身来,并不走。
他淡淡抬眸扫了她一眼,纤长的睫毛扫的她心里痒痒。
陈絮舟一刹那便鬼迷心窍地凑到他耳朵边,缠绵又暧昧,几欲碰到他冷白如玉的皮肤,照着画本子里那地痞恶霸的语气说道“郎君不妨从了我,随我回西北,我定为郎君效力,不计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