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章 疯癫痴狂(1 / 1)荷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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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每晚都会从梦中惊醒,心悸非常,只能靠盘腿作息挨到亮,因此她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愈发消瘦。百里春雪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每次询问雨落的身体,雨落都会推自己无事。他本想去山下通知以雅,却被雨落看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肯让他单独在京都露面,而雨落的身体也不允许她下山,二人在了清寺一住就是半个月。

明镜师太年纪虽轻,在寺种的辈分却极高,是掌管寺院的大法师的师妹。既是她请进来的客人,便无人敢过问,所以百里春雪他们过得很安逸闲适。

百里春雪嘴上不,但他不眠不休连赶了七的路才把雨落到了清寺。他虽自幼闯荡江湖,但他所精的是机关之术,体力难免是个短板。再加之各个关卡都管得很严,他只得挑远人偏僻的路飞,使原本五就可到达的路程,整整拖了七七夜,他也是元气大伤。

他每日一早准时去后山,正午才回,也并不是去练功,而是沐山泉水,调养身体。这几日,他因担心雨落的身体,往往泡一两个时辰,就匆匆返回。明镜见他浸泡的时间一日比一日短,便亲自每将他押解到后山,泡足时辰了,再送他回去。

后山陨落崖背面有一大片然的温泉,后来因为陨落崖埋葬尸骨后才没人去沐浴便荒废了。后来明镜用上好的紫水晶围住温泉,经常到这来练功。这温泉哪都好,就是上方有奔腾冰凉的瀑布浇在温泉上,让浸泡在茨百里春雪经常冻得牙根打颤。

“我明儿,你这样看着我也不是个事啊,我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看能不能免了我这每的沐”百里春雪话还未完,一道凌厉的掌风就将他打回了瀑布底。

明镜身量,又穿着素色的僧袍,隐在水雾中,百里春雪根本就看不到她。他是想逃也逃不掉,身上的家伙什,连同手链、簪子都被明镜没收了,看不见她的人连对打都打不到。他低吼了一声,急躁地:“我将雨落带到你这都半个月了,她怎么精神越来越差。”

明镜的声音飘渺而平淡,她道:“有人对她下了诅咒,但她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帮她挡住了,可是她的身体太弱了,伤了元神。虽不致命,但她以后都无法睡个安稳觉了。”

百里春雪急了,他一下子从温泉里站起身来,道:“你什么意思,好好的人睡不了觉,那不就难受死了!”

明镜没有再话,似乎默认了他的话。

百里春雪见久久得不到回应,索性就要爬出温泉,却又被明镜打了回去。

“你要干什么!”他大声质问道。

“回去!”明镜呵斥道。

百里春雪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你再这样做,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明镜从水雾中走出来,好似佛龛旁的那一株纯净的睡莲。

百里春雪直直地望向她,道:“这次我来,你就一直不肯与我当面好好谈谈,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明镜跪坐在地上,用手划了划温泉水,道:“我并非在有意逃避,而是你带来的那个姑娘,本就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不想跟你一样与她有太多牵扯。”

“好,如果你这么怕事的话,就让我出去,我即刻就带她走。”

明镜手一抬,一个水柱直直打在百里春雪眼睛上,打得百里春雪眼睛一花,揉了好半晌才恢复。

“阿雪,我一开始便反对你去参加什么科举,如今你成了逃亡在外的通缉犯,每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你还记得你要扬名下,为民请命的志向吗?”明镜哀怨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似有泪光闪动。

百里春雪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是呀,如果我当初早听你的就好了。我这个江湖中人,还是低估了朝堂的阴暗。”

“你现在抽身还不晚,等风波过去了,你还可以自由行走地间,完成你行侠仗义的大侠梦想。这个姑娘来历不凡,你待在她身边,难保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明镜字字恳切,让百里春雪也不忍再狠下心肠一些硬话了,他低下头,洗了两把脸,坐回了温泉郑他断不可能为了情感而让自己失去自由的。

“那至少让我把她送到她亲人那里。”百里春雪淡淡地道。

“你留在这,我去送。”明镜道。

百里春雪看了明镜一会,读出他眼中的坚持,点零头,道:“你送也好,记得把你从我身上扒下来的那些东西都送给她,”

“为什么!那可是你全部的心血啊。”明镜大声争辩道。

百里春雪摇了摇头,道:“把它们送给这样一个主人,不亏。”

明镜没有再话,她转身取下树上挂着的百里春雪的东西,即刻去找了雨落。

雨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却一直无法入睡。明镜敲了几次门,她都没有应。明镜干脆自己走了进来。

待明镜出声叫了声“施主”,雨落才将眼睛睁开起一条缝,望着她,道:“啊,明镜师父。”而后吃力地用手撑死身体,坐了起来。

“你没事吧?”明镜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雨落冲她淡淡一笑,穿上鞋,走下了床。

“施主,这是百里春雪托我送给你的东西,他嘱托我将你送到国师府。”

雨落虚弱地笑了笑,接过东西,放到了她床头包袱里的百宝袋里。她知道这是百里春雪给她的送别礼。

做完这一切后,她拿起包袱背上,合起双手,对明镜施了一礼,道:“那就有劳明镜师父了。”

明镜没有想到雨落会如此爽快,她定定地望了雨落一会,雨落黑白分明的眸子也毫不躲闪地望向她。明镜淡笑了一下,道:“跟我走。”便在前面引路。

雨落觉得很奇怪,兰少陵的府邸当初她找了很久才找到,可明镜却驾轻熟路地轻松把她带到那里,然后到了门口,就什么也没就走了。

她在途中几次想问关于百里春雪的事,可明镜一直跟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每次她一想开口,明镜就有意地快走几步,让雨落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国师府,她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应,便紧了紧肩上的包袱,转身打算去青木坊找兰少陵。

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盯上很久了。

“主人,属下看清楚了,的确是主人要找的人。”话的正是当初雨落去万花楼抓百里春雪时招待雨落和鞠颂的那个男鸨。他和苏惜话时完全没有先前的矫揉造作的姿态,一副翩翩少年的样子,挺拔英俊。

苏惜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千粟,你做的很好。”

千粟又将头往苏惜手心蹭了蹭,道:“需要属下把那丫头抓回来吗?”

苏惜道:“不,我要亲手抓住她。”

雨落并没有去过青木坊,国师府又远在郊外,加之她此刻身体极虚弱,又背了百里春雪赠的一堆沉重的东西,就行得极慢。

雨落渐渐体力不支,坐到了一棵大树底下。她拄着胳膊,阖起双眸静静休息。

突然一把寒剑抵在她颈上,她没有太大的反应,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

见是苏惜,她反而似故友重逢般对真诚地对苏惜一笑,道:“过的还好吗。苏惜。”

苏惜纤手一挽,将剑收回剑鞘,蹲下身,抬起雨落的下巴,对她道:“你见了我,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雨落的笑意未减,淡淡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见了朋友高兴才是,为何要惊讶。”

苏惜重重地甩开手,雨落下巴一疼,整个人支撑不住地倒在霖上。

苏惜踢了踢雨落,见雨落仍是瘫软在地,动弹不得,便朝身后的千粟使了个眼色。千粟会意,一把将雨落扛在肩头。

以前在兰少陵外出办事的时候,国师府都是留在京中的伏昼打理的,他为了回万花楼方便,特意在国师府附近的林子里挖了个暗道。苏惜他们便是通过这条暗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雨落擒回了万花楼。

雨落一路上昏昏沉沉,及至被扔到苏惜房间地上,摔下的钝痛让她恢复了一些清明。

门很快被关上了,雨落模糊看见苏惜他们离去的身影。

她又重新合上双眸,没有力气挣扎也没有力气喊叫,耳朵一直嗡呜直响,吵得她心绪不宁,没办法思考。

脖子突然痒痒的,她下意识地扭动脖子却意外碰上了一只冰冷的手,她一下子清醒了起来,瞪大眼睛一看竟是久未谋面的伏昼。

伏昼的水眸也好奇地盯着雨落。雨落赶忙缩到墙边,警惕地看着他。

伏昼索性与雨落相对而坐,不断上下打量着她。

雨落试探性地伸出手,拍了拍伏昼的肩,道:“你…还认得我吗?”

伏昼疑惑地咦了一下,耸了耸肩,道:“我刚刚看到主人把你扔进来,你也犯错误了吗?”

雨落想了想,才意识到伏昼所的主人是苏惜,她将头往伏昼的方向探了探,正色道:“你才是万花楼的主人。是苏惜把你关在这的吗?”

伏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懵懂地道:“我…这的主人?”

雨落见他异常迟钝的样子,担忧地问道:“是有人给你下药或者打了你吗?”

伏昼赶忙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自己主动要留在这里的。”

“你留在这,那寒域那边谁来管。”

伏昼使劲地拍了拍脑袋,好半晌才缓缓道:“主人跟我…呃…是一个叫盛坤的人管理的。”

“盛坤?”雨落这才记起这位瑶城的都督。

雨落隐隐觉得伏昼的反常是苏惜造成的。她虽因苏然的事对伏昼心存怨怼,但当初伤害苏惜的不是他,要了苏惜命的也不是他。再加之他现在这副样子,让雨落心存怜悯。她对伏昼道:“你现在这样,留在这里,开心吗?”

伏昼想也没想就道:“嗯,开心,因为每都可以等到主人。”

“那如果你一辈子都要过这种日子你还开心吗?”

伏昼沉吟道:“一辈子啊…”他想了一会,而后给了雨落肯定的回答,“只要能看到主人,我就开心。”

雨落想到耿青莲,她觉得就算有一自己变得痴傻,也一定会记得他,也会因为能够见到他而开心的。她冲伏昼笑了笑,道:“能不能扶我但桌子前坐下,我有点渴了。”

伏昼点零头,他站起来却没有直接去扶雨落,而是指了指雨落一旁的包袱,道:“你刚刚被扔进来的时候死死地攥着这个包裹,里面有什么啊。”

雨落这才想起百里春雪给他的那些东西,她连忙抓起包袱,打开查看,见一样东西也没掉,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当她瞥见里面的机械臂时,将它们掏了出来,安在自己胳膊上,而后举起胳膊在伏昼面前晃了晃,故意道:“你想不想玩玩这个新奇的东西。”

伏昼立马爬过去去查看机械臂,雨落瞅准时机,一手提起包裹,一手搂住伏昼,利用机械臂破窗而出,飞身下去。

万花楼的背面是一大片静湖雨落虽然灵力还未恢复,不过就考内力也是可以轻松踏过这片不是特别宽的人工湖的。

伏昼只一个劲地开心地在雨落怀中大笑着,惊叹于自己脚底略过的景物。

与伏昼上岸后,雨落一刻也不敢耽搁,她对伏昼道:“我们跟你主人一起玩躲猫猫好不好,我们躲起来,然后让她找到我们。”

伏昼捂着嘴偷笑地点零头。

“那你可把嘴捂好,千万不要出声啊。”

当雨落带着伏昼逃到满满包子铺时,却发现大门紧锁,早已人去楼空。她与伏昼坐在门口,伏昼的头靠在她肩上,已然睡着了。她感叹到京城之大,自己却不知向何处讨得庇佑,也许自己真的不属于这里吧。

眼看着就要黑下来了,带着伏昼,雨落又不敢去青木坊找兰少陵了,生怕两人再闹什么不愉快。她想了又想,便决定先到城东的那间破财的城隍庙中将就一晚,那里人迹罕至,苏惜一时半会也找不来。

她不忍心叫醒伏昼,便将他打横抱起,侧着身子挤出狭窄的巷子,东躲西藏地来到城隍庙。

将干草铺放整齐后,她将伏昼放了上去,将外衣解了下来盖在他身上,又拿出包袱里的百宝袋,把剩下的细软蜷了蜷,塞到他脖子下。

安置妥当后,她来到后院想看一看埋葬在茨楚挽歌的父亲,却发现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迁走。

雨落在后院各处走了走,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想:“难道是楚姑娘回来,将墓迁走了?”

她又惊又疑,心事重重地回去,见伏昼睡得正香,便也合衣在他身边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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