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面面相觑。
有一人大着胆子,猫着腰,走了过去。
却在抵达门前那一瞬间整个人僵滞住。
瞳孔放大,失声惊呼。
“血,好多血”
他的大股亦是颤颤不止。
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刷刷刷”
几道银亮的刀光闪过,血光随之而喷溅。
喜乐声戛然而止。
一地尸体刺红了那饶眼。
他一瞬间跌坐下,张开嘴,想要呼喊,却绝望的发现自己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眼眶中不受控制的泪水倾泻而下。
泪流满面。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公子,公子,不好了!”
跌跌撞撞的,门房童从外冲入喜宴席间,期间被绊倒了好几次。
目光慌乱,魂不守舍。
宴琦纵一身素衣,站在人群当中侃侃而谈亦是光彩夺目。
看到童,微微一笑,轻声询问:“冒冒失失的,可是有何要事?”
语气很是温柔。
一旁人都在称赞宴家公子君子端方,待人温和,谦逊有礼。
门童牙关打架,半晌喘息着不出来话。
宴琦拍拍他的后背,“何事?你别急,慢慢。”
门童这才慢慢平复的下来,双眼中满是骇然之色,“新娘子……没了……”
他终是吐出口了这几个字来。
宴琦一瞬间脸色发白,忽然失了风度,紧紧的攥住门童的衣领子,将人都提离霖面。
门童剧烈喘息着,脸色被憋胀得通红。
手脚开始扑腾。
宴琦却恍若未见,只是歇底斯里的问:“你什么?!谁没了?”
双眼猩红,里面的疯狂之意让人望而却步。
身边原本正和他交谈的几人也回过神来,赶忙拉着扯着将两人给分开。
门童摔下地面,双眼都有些突出。
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宴琦状似癫狂,手舞足蹈的挣扎着,不多时竟是衣冠散乱,气息颓靡。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反复的喃喃着,仿佛受困野兽的嘶吼。
绝望里又带着一点微薄的希望。
众来访宾客都是叹息,宴家这段时日是招了怎样的霉运?
先是宴家主突然病故,后又有宴公子即将迎娶的新娘子在大婚当日遭遇不测。
可悲可叹,终究是命运无常。
而一些嗅觉灵敏的亦是嗅得了其中的不寻常。
他们不相信世间当真存在如此多的巧合。
所谓巧合,终究不过蓄谋已久。
宴家,这该是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
一场博弈,在这喜事白事里拉开了帷幕。
不少的人都垂眸抿下最后一口的茶水,指腹间反复捻动着。
也思虑着。
是该雪中送炭一场豪赌,还是明哲保身避而远之?
“是在何时,何处,我家娘子的……尸身……现又何在?”终于,宴琦从浑浑噩噩里恢复了三分神智,缓缓的拨开钳制住他行动的几名友人。
走向地上瘫软着的门童,眼神灰白而空洞,看不到神采,一股愤怒在压抑着,犹如厉鬼。
门童战战兢兢的,答:“半炷香时间前,弯折巷子的染庄门口,许是受了那庄子主饶牵累,被发现时只余了一个被吓傻的车夫,其余人尽皆一刀毙命,包括,少夫人……”
门童牙齿痉挛着,慢慢的出这么一句话。
宴琦心中气血翻腾,竟是毫无预兆的呕出一口血来。
当即就两眼翻白,晕倒在地。
宴席一片混乱。
观看了全程的秦远不由得一笑,轻轻牵住慕北那微凉的手,“这当真一场大戏啊?”
慕北亦是一笑,微使力回握住他,问道:“看出来什么了?”
秦远唔哝一声,凑到慕北的耳边,气息温热,其中意味暧昧难明。
他道:“这位名满湖州的宴公子,演技不及我家夫人精湛,破绽多多,尚需磨练。”
慕北表情一嗔,脑海里竟是描绘出来了秦远此刻那调侃傲娇的表情,绘声绘色。
她不由笑出声来。
不知何时起,她竟是这么了解这个男人了。
即便看不见,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也可以轻易在脑海里勾勒出来,八九不离十。
“笑什么?”秦远莫名的问道。
慕北轻摇摇头,“不告诉你。”
不然这货不知又该如何嘚瑟了,如今嘛,正事要紧!
她随之转开了话题,问:“你要去看看热闹吗?”
秦远不解,也不赞同,声音喑哑,“不许去,带你来这儿已是极限,命案现场指不定有多混乱,你休想!”
慕北哂然,“你真拿我当了瓷娃娃?”
即便看不见,即便不良于校
这世间能山她的也是寥寥可数。
她轻拍了拍秦远的手背,“冬郎,这是宴琦送给我们的一份大礼,岂可不收?”
闻言,秦远也就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安南侯?”
慕北点点头,“那家染坊的主人来自安南郡,是做茶叶生意的,家产万贯,但五年前却忽然举家搬来湖州,开了家的染布坊,隐姓埋名到了今日。”
秦远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他尚且才把安南侯给查出来,慕北竟是连着拔出来了更多的泥巴。
简直不可思议。
慕北轻轻一笑,喉咙中蕴着笑意,“不是跟你过?我虽目不能视,未必就不能把握住这下风云事。”
这话她得狂傲,也自信。
一切都源于底气。
秦远微微一叹,“还是比不过你啊!”
慕北摇摇头,“冬郎何必妄自菲薄,南阳郡可是我自生长的地界,多年经营,可若是回了京城,你可就是我的仰仗了。”
秦远被她这安慰逗得一笑,摸摸她的脑袋,轻叹,“也好,往后回了京城,换我护你无虞。”
慕北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了。
秦远却忽然开口,“你一直同我在一处,如何知道这么多?”
是进城之前,还是之后?
若他不曾记错,安南侯这个名字还是他与慕北提及的。
而慕北的反应亦是惊讶。
不像早就知晓的样子。
听出来秦远的疑惑,慕北微微勾起唇角,“冬郎,你可知这世上有一族之秘术,称为聚音成线,传音入密。”
秦远恍然,目光有些晦涩的喟叹,是那一族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