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你这一去先到曹公处报声好,也省得曹公担心。我也不在府中,事情也不多,若是无事之时,多去几位大人府上走动,礼物和日常的开销都去酒楼找张九便可。”杨奉拦着曹横的手嘱咐道。
“老奴心里有分寸,这些小事而已,老奴会酌情处理,有紧要之事也会与将军商量。”曹横说道。
杨奉点点头,说道:“早些上路吧,到了洛阳记得报声平安。”言毕竟然还与曹横拥抱了一下。
曹横本是不喜这个动作,不过耳畔忽然传来杨奉的声音“宫中有人要针对我,保护好昭姬和张宁。”
曹横看着杨奉的神色还是与寻找一般无二,实在也不方便询问细节,看来都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了。曹横谢了一礼,翻身坐上马车,与张宁等近千人向洛阳出发。
张大看着远走的众人,说道:“只愿这次还是像主公去洛阳时一样顺利。”
“军师不必担心,诸位大人与我交情不浅,曹横也在宫中摸爬多年,若是这样还不能在洛阳生活,也太惨了。”杨奉随口安慰道,其实他对于这队人的担心远超其他人。
不过二人还没来得及继续互相安慰,夜莺从后面凑上来,说道:“荀攸醒了,是否现在去见?”
杨奉看着情况,说道:“当然要见,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大智者。”
几人转到卫府,夜莺带着二人到了荀攸休息的房间,说道:“我和他不对付,就不进去了,你们二位里面请。”
杨奉看着夜莺这么说话,轻笑一声,带着张大进入房间,看着一身里衣的荀攸半坐在床上,赶忙道:“先生还是平躺着为好,若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荀攸看着杨奉殷切的模样,继续强忍着酸痛坐着,说道:“我虽不似将军一般坐拥伏虎之体,不过在床上稍坐也不是问题。”
杨奉却还是执意将荀攸按倒在床上,说道:“若是先生不躺着,本将就走了。”
荀攸看着杨奉一副无赖模样,叹道:“真不知你这样的人怎么做的了将军。”
杨奉看着荀攸也无意起身,开口问道:“先生不是去武关调查十万贯之事?怎么又出现在安邑?”
荀攸听着武关二字,满目的惊恐,说道:“凉州董卓闻听闻自己十万贯在武关走失,女婿也为人所伤,心生气愤,我与徐荣刚到武关不过一日,董卓的人马就到了,不由分说就要带走我们二人回去拷问,徐荣将军拼出一个口子,我才得以逃脱。”
杨奉着实没有想到,董卓竟然也十分在意武关的事情,而且还大军抵达了武关,为了详细的情况,问道:“先生可知道带兵者为何人?”
“那里是什么兵,分明就是一群悍匪而已,为首之人一唤作李傕,一唤作郭汜。我观之皆是短智之辈。”荀攸至今已然记得二人的面目,恨恨道。
杨奉听了李傕郭汜的名字,自然知道二人乃是董卓身边最信任的心腹,统领飞熊军,也是凉州的精锐,到了荀攸嘴里却落得一个悍匪的评价。此时看着荀攸的表情,说道:“既然先生都这么说,我看他们也不足为虑,先生如此身份大可回洛阳禀报此事,亦或是向荀家求助,怎么到了安邑来?”
荀攸闻言竟有几分愧色,说道:“这一路上也没什么钱财,身上一身滚滚灰土自然是难入家门。去武关之意乃是调查十万贯的下落,弄成这个样子,自然也无意回洛阳。思来想去也就是将军所在的河东可以暂时落脚。”
杨奉心中大喜,恨不能让荀攸日后寸步不离河东,不过还是强忍着喜悦,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本将帮助你继续调查十万贯之事?”
荀攸看这杨奉,闻道:“我不远千里来到将军身边,你还要骗我不成?”
“先生此言何意?”杨奉心中惊讶却没有表露。
荀攸看着杨奉,笑道:“人言白虎将军行事谨慎却是不错,不过你当日离开武关之时,确认是将所有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杨奉听着荀攸的言语,知道荀攸一定找到了重要的证据,既然现在荀攸在自己手中也就不必隐藏,说道:“就是我的手下取走了十万贯。”
荀攸闻言大笑道:“看来我猜得果然不错。”
杨奉问道:“先生是猜的?”
荀攸看着杨奉,解释道:“我有三者可以为证。其一,将军行事谨慎,若不是劫钱之人与你相熟,你又如何会看不出他的计划?”
杨奉摇头道:“人言而已,不可轻信。”
荀攸笑道:“其二,将军近来频频向并州活动,而董卓所得之位亦是并州刺史,董卓已然妨碍了将军的发展。”
杨奉心中大惊,但仍是反驳道:“不过是南匈奴叛乱,本将身为白虎将军,任有处理异族战事之权,故而出兵。只怕也是不做为证。”
荀攸看着杨奉依然嘴硬,说道:“其三,我方才曾言我在武关一无所获,所以不愿进入洛阳,现在却知道是将军劫钱,两相矛盾,将军也未能察觉,定然是关注于其他的事情,对也不对?”
杨奉看着荀攸,拍手赞道:“不愧是荀攸荀公达,本将受教了。我现在将武关之事认下,公达可以去洛阳告我。”
荀攸闻言强撑着身子坐起,杨奉看着不免心慌,不过荀攸却话头一转,说道:“我一路走来,看到百姓安居,又听说几个大家族准备反抗将军,不免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杨奉看着荀攸苍白的面容,将他扶倒在床,说道:“无论我说什么,只是人言而已,有些事只有用身体去践行,才会有价值。不可以保证这些钱不会大肆地用于宫室和游玩,既然它取之于民,我定叫它用之与民。”
荀攸继续问道:“将军准备如何用之?”
“先生与我居于高位,不曾细察百姓之苦,我曾阻止陛下增赋的决策,而事实上,张让等人已经早早地传下了旨意,我能做地,就是维持正常的税收,让百姓有口饭吃。拿起手中的刀剑,刺向所有对百姓不利的人,无论他们是何人。”杨奉慷慨激昂地说道,自认为是极富感染力。
荀攸点点头,说道:“原来将军心怀大志,倒是我原先小看了将军的志向,以为只是逢迎圣意的张让赵忠之流。”
杨奉看着荀攸现在的状态,说道:“先生今日好好休息,等改日再来看先生时,希望我们可以在院中畅谈。”
荀攸目送杨奉离开,心中竟然对于杨奉的言语充满了向往,自己少小离家,投身在洛阳中,希望用自己的学识报效朝廷,但双眼所见,却是苦难流离,他自我怀疑,风流度日,直到那一日卢府中杨奉找到自己,这个人一点点地让自己改观,似乎自己也该做出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