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焦急的扯住男孩的袖子，看他也是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想说些什么，却又顾及到旁边的阿楉和傅珣，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好扭头看向一直在旁观的另一个黑衣男子：“师兄……”却也只得到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懊恼的垂下了头，仿佛在怪自己太无用，竟然连半个时辰都没撑下去，害他们不得不这么快道出真相。

男孩拍拍女孩的肩膀，示意她不用自责，便起身对傅珣说：“我一个人跟你们走便是，把他们放了吧。”

“那可不行，你当这是买菜呢，我可从没听说还有这样讨价还价的。”傅珣开口，声音带着些讥讽，“不用再多说了，都先跟我走吧。”不再给他们商量的余地，便押着他们往前走去。

……

走不远，傅珣将几人带到紧连着长明殿的一个小宫殿，说是小宫殿，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屋子，远远看过去已经被长明殿外垂下的柳树的枝叶遮盖住了大半，就算在白日里看也不甚起眼。

几人这才觉得奇怪起来，其它地方的树在这寒冬早已衰败得只剩枯枝，唯有这皇宫和宁安王府上仍是郁郁葱葱，在皇宫待久了，倒是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柳树怎么仍旧生命力旺盛的长着密密的叶子。

阿楉曾在多年前来过几次皇宫，当年的皇宫因为害怕走水，所以并没有种许多高大树木，大多都是栽的低矮木丛，尤其是长明殿周围更是从来没有种过这么多柳树，也没从来没见过这间质朴的小屋，是以阿楉今日也是第一次知道它的存在，好奇程度完全不在那三人之下。

黑衣三人在看到这间屋子的瞬间，表情一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走了进去。

傅珣进去，先找到火折子将蜡烛点上，烛光微弱但也让几人看清楚了里面的布局：这是一间装饰得很朴素、低调的屋子，除了摆放一张书桌和一张卧榻再没有别的东西，看起来与这奢华的皇宫毫不相称。

在书桌边坐下，傅珣便一副审问的态度对着满脸写满疲惫的三人，开口道：“现在，开始交代你们的事情吧。”

阿楉也走到傅珣身后，冷眼注视着三人，不放过他们脸上的一丝表情。

黑衣的姑娘担忧的看了一眼身边满眼不甘的男孩，主动开口：“我承认，我们并不是贼盗，而是幽梦国派来的探子。”傅珣和阿楉微怔一下，交换一个眼神，神情转为严肃继续看着说话的人。

姑娘看了看面前紧盯自己的两人，咽了咽口水：“其实三年前我们国君归顺华阳并非真心实意，虽然前代国君都属意要让幽梦以一个和平善舞的国度长久发展下去，但新任国君却并不是一个安定之人，他有追求、有抱负，希望能扩大幽梦的疆域，这才让我们以使臣侍者的身份混进华阳皇宫，找到华阳国的国玺，意图用国玺来威胁武德帝，也想告诉天下百姓，其实武德皇帝的统治并非正统，然后借此占领华阳的疆土，毕竟当年他上位……”

“可你们抢占过去又有什么用？你们有华阳的兵力？还是有华阳的财力？你们凭什么认为只要抢了过去就能长久的守住那块土地？”阿楉截住话头，一张嘴就是三个尖锐的问题，问得那小姑娘愣愣地答不上来。

“我们幽梦虽然比不上你们华阳那么势大力强，但我们只凭散魂香便可抵千军，挡百人。”男孩见姑娘答不上来，便出声为她解围。

“哼，你们那散魂香虽然厉害，但却并不是十全十美，你别忘了，这香在战场上可不会认主人，伤敌一千自损一百这种事也值得骄傲。”傅珣轻蔑的说。

听到傅珣出言嘲讽，男孩一时气到语塞：“你……”

“行了，既然知道的差不多了，那也该结案了。”傅珣站起身子，将手撑在桌面上，终于了却了一件事情，语气也跟着慵懒了下来。

“事情虽然是我们干的，但却也是迫于主君的命令，如今我们都向你们交代了，希望你们能在武德皇帝面前能替我们美言几句，在幽梦的使臣知道之前，放我们几人安全离开。”看着几人争论的姑娘终于出声，言辞恳切。

“不过说回来，这幽梦的新帝识人的水准还是有待提高啊，为了保命，居然毫不犹豫就把这国家机密出卖了。若是在我们华阳，这种人绝对活不过三天，你说是吧，阿楉。”傅珣没有正面答应她的请求，反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鄙视的话，还转而征求阿楉的看法。

也不等阿楉搭话，自顾自地看着外面来了一句：“看样子宴会结束了。”

阿楉一直在旁没有发话，认真的看着三人。

只除了那一直便是冷若冰霜的男子，姑娘因为傅珣的话羞红了脸，男孩也是一脸怒意瞪着他，又听见傅珣没头没脑的最后一句，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屋内没了刚才的热闹，衬得窗外寒风鼓动地声音越发刺耳，原本就不大的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和风的呜呜声，三人都不明白他为何知道宴会已经结束，侧头疑惑地看着他。

傅珣也不理会几人的疑惑，兀自用手点了点桌面某处，三下点桌声闭，屋内又陷入沉寂，就在三人越来越困惑的时候，左面的墙壁突然发出一声响动，四人看向墙面时，那墙正缓缓升起，一道明亮的光顺着墙隙照过来，几人在有些暗沉的小屋里被这强光一照，不由得有些睁不开眼，用手挡了一挡，在适应了光线之后，将手放下，再看时却发现墙那头有五个人背光而立。

阿楉定睛看时，站在前首的，是一个身姿挺拔，披着大毛外套的人——傅瑨，这是阿楉看到之后的第一想法。阿楉盯着暗处那看不清脸的人，突然觉得虽然现在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此刻他可能也正看着自己。

“看来幽梦的皇帝胃口不小啊。”站在上首的人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

三人震惊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居然是武德皇帝，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旁监听着自己，虽然知道把一切告诉宁安王必定会被武德帝知道，但没想到其实他们早就串通一气，黑衣男孩恼怒的转头看着傅珣，后者无谓的挑了挑眉，仿佛在告诉那男孩：是他自己太天真。

五人从背光地走过来，小小的屋子一时间被塞得满满的，仿佛再多站一个人就会满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