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哥哥……”
这声音喊得暮雪瞬间头皮发麻,从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自虐地盯着自家狗崽崽潇洒倜傥的后背,想来个就地穿皮术,直接看清他心里的想法。
“雨哥哥……”暮雪被呕得心里发酸,
“话我比狗崽崽也要上几岁,怎么脑回路里就想不出雨哥哥这四个字来?听着就让人上头!”
幸好狗崽子生认主儿,不仅对这个外来妖精的亲昵不感兴趣,反而被寒碜的一脸牙疼,十分冷淡的道:
“认错人了吧?我妈就生我一个,从来没有什么哥哥妹妹,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雨哥哥欺负人!”耗子转眼间又要哭,
“时候你还抱过我,后来我长大了,有一年你还带着我一起去看叔叔,现在坏人找上门来了,雨哥哥就不认我了……我……”
“我带着你去看叔叔,是给你身后那个人忏悔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妇人蛇蝎,舌尖含刃,是我太高看你们了!”相羽的声音更冷了,
“我们不是这样的,是……”
“行了,你少两句。”一直低头跟在她身后的中年妇女听不下去,终于走过来打断了姑娘的话。
她看着相羽的眼神有些复杂,毕竟以她们现在的关系来,用不共戴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可当她看清相羽身后的那位姐时,
原本淡定从容的一张脸,突然像静止的画面一样,从时空中间捅了个窟窿出去,思绪不知落在脚下的哪个草坑里去了?
直到相羽感觉自己的星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种陌生的气场,好像恨不能立马生出个结界来,把若干热全部拍回飞机里去。
他赶紧回头一捞,什么都没抓住。
暮雪原本跑得就快,现在更像是突然多出两丈长腿,瞬间跑回别墅,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再看那中年妇人,面部表情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鸡,
噤若寒蝉的资深“情妇”和面如寒冰的“太子爷”,突然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心有灵犀。
“雪……”
“雪的……”
陈静第一眼只是觉得那个女孩面熟,其实根本没认出她来。
可雪早就把她那张风情万种的无辜脸,刻进了每一个想念妈妈的晚上,
那颗长在眼角红色的痣,有些倔强但却含情的双目,突然就这么不打招呼的冲击在她的眼前。
瞬间宽阔的院子中央,再也没有她留下的余地。
“别人有的,她从都没有,连世间最顺理成章的母女之情,到了雪和妞妞那儿,全部都成了不可及的奢望!”
被至亲抛弃是一种什么滋味?
暮雪轻易从来不敢去回想。
可在刚刚离开家的那段日子里,她总是忍不住反复问自己,
“陈女士现在过得好不好?如果有可能,会回来找她们吗?万一找不到,会不会很难过?”
现在暮雪一头扎进妞妞的屋子里,把门紧紧锁住,抱着头半不话。
“显然自己一直都太自作多情了,她们很好,看上去生活很不错,不仅脸上没有半点岁月沧桑的痕迹,就连看人时,也学会了虚张声势的倨傲三分!”
雪感觉自己的头皮马上就要裂开了。
不是妒忌,甚至都不是怨恨。
而是刻意在逃避他们刚才的对话。
“瞎子都能感觉到,相大少爷,陆老爷子,看那对母女时的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什么人会被人们成耗子精,偷?挖墙脚的?见不得光的……总之没有一样可以让雪接受!”
她捂着耳朵蜷缩在妞妞身边,没心没肺的妹妹把黑塞进她怀里,眼睛还在看着自己那半幅没画完的画。
更不能接受眼前现实的是陈静女士,
她认定在那些有钱人眼里,像她们这样没有显赫身世的人,都只不过是脆弱美丽的玩物,一个女儿差点搭进来不,另一个也没有逃过他们的魔掌!
这个操蛋的世界,真的不给人半点活路了吗?
陈静女士先用三秒钟断定跑聊那个女孩就是雪,
随后马上拿出了拼命决斗的架势,满眼怨毒地看着相羽,低声压抑道:
“大少爷好本事啊,轻轻松松就能翻出别饶家底来,你有什么怨恨,尽可对着我一个人来,那可怜孩子碍着您什么了?为什么要把她们也牵扯进来?”
“你也知道她可怜?”
相羽突然回头,
一字一顿,眼神带刀,话时带起一层薄薄的白汽,十分骇人,像只马上就能大杀四方的“人形凶器”。
周围的空气瞬间降到了最寒点。
耗子吓得钻到了妈妈背后,陈静也一时被惊得哑口无言。
相羽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旁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阻止他杀人行凶的举动,
“我不会告诉你,这么多年来,她和妞妞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想都别想,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女人恍惚间就觉得自己被别人捏住了命门,女儿尚且还能护着,大女儿看样子已被他们控制了很长的时间,随时可以拿出来要挟自己。
要这么多年,她唯一良心难安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相羽妈妈的突然离世,在陈静心里,那是她遇到的最可爱亲切的女主人,没有之一。
另一件就是她内心深处不能触碰的孽债,她曾经抛弃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把她们留在了那个暗无日的地方自生自灭。
越是这样,她就越憎恨相永强,
越憎恨越想要迫不及待的毁了他,撕掉他的权利财富,把他关起来,永远不要放出来,那怕让自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陈静都在所不惜。
陆世雄眼看所有的情绪都不对,迅速给老虎递了个眼色。
陆虎这次总算能对得起“虎父无犬子”这几个字,马上带着二胖哥和一排手下走开,保持着彼此都不尴尬的安全距离。
陆世雄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和雪之间居然还有牵绊,面对这种局面,只能快速介入到他们之间,生硬地道:
“这儿是我的地盘,现在一切我了算!”
“陈静,我大老远把你们弄回来,没有闲烂臭钱请你在这儿煽情表演,就问你一句,相老板明明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非得恩将仇报,反咬他一口?”
陈静稳了稳心神,尽量忽略掉身后女儿惊愕万分的表情,毫无感情的道:
“我没有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