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传,关于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
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
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
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创来换取……
……
在陆世雄的私人飞机上,
耗子精打了个冷战,不敢往窗外看一眼,
大耗子还在一脸正义凛然,把她抱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生怕自家崽子受一点委屈!
临近年关,这是一年到头中国红,最具有经济意义的节日。
哪怕是抠抠搜搜,一个大子儿掰开两半花的暮雪大妈,也会在这个时候,提前几,赶到火车站附近的集市,买满满两筐年货推回来。
可平时一掷千金的相大少爷,却在这个全国人民欢聚一堂的时刻,成了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相羽每年都有一次探望自己父亲的机会,
每年他都会选择在四月二号这去,相永强当然记得这是他爱妻的亡日……
即使相羽心里明白,这种又爱又恨的方式除了折磨彼此之外,对大家没有一点好处!
可他就是不知道?
除了这样,他还能用什么方式代替自己的母亲,发泄最后一口淤积她在心口的惊恐万状和眷恋不安……
杀饶变态早被执行死刑了!
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的相羽,特意在市附近的深山里找了座最气派的庙宇,用当时身上所有的零花钱,求了一道转生符咒,祝福那个人渣永生永世,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一切事毕,狗崽子其实并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乐,在他带着保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
老眼昏花的老和尚,不知哪只眼睛突然聚了佛光?从这孩子的眉眼里看出了几分阴狠戾气,敲着手里的木鱼站起来,开始传道授业解惑,
一开口“施主”三个字,
顿时让相羽想起了和黑熊精交朋友的老主持,莫名觉得不仅刚才的钱全都白瞎了,还有一种要惨遭敌手,被妖精打劫的不祥预福
可老和尚语出惊人,没提半句“施主再烧住高香,为全家如何如何”,言外之意不烧高香就是不忠不义不孝的造口业话,
上来就是人身难得,因果大义,
“施主,凡事都有始有终,即是转世,必然要给他指个去处,不定是人间,不定是上,不定是畜生、饿鬼,不定是修罗、罗刹,只有正定聚决定证果……”
一番话成功地将相羽从妖精洞解救到了菩提老祖座下,
就算他聪慧过人,也挡不住左脑袋里“咣当咣当”的水,成功的混进了另外半只脑海,搅成一锅泥糊糊,彻底被老和尚给唬懵了。
相羽看了一眼身边正在抬头瞪的保镖,哪怕是隔着两片赛锅底的黑墨镜,也能读出他心里的潜台词,
“靠,这的都是他妈什么玩意?没他妈一句像是人话!”
相羽瞬间收回了向他请教的目光,
本着求人不如求己的精神,从老和尚的绕口令里挑出几个自己能听懂的词语,忽然心灵福祉的了晾:
“大概意思就是凡事都得有个了结,孽缘最好连本带利一了百了,善果就得代代相传,继续当那根拴在驴鼻子前头的胡萝卜,指引人们走向康壮大道……”
他收起狠厉之气的时候,眼眸黑亮,干净纯粹,半盏桃花,能倒映出世间万物!
可惜身受肉体凡胎所限,
既不知上的神仙长什么模样?也没见过身边的饿鬼扶哀遍野?至于修罗,罗刹,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身材高大毛发旺盛的歪果仁。
所以相羽当机立断,痛快地指出条畜生道来,打发了他去。
老和尚不知他心中所想,
但从家伙转身下山前的背影里看,脚步明显比刚才轻松了很多。
仿佛所有虚无缥缈的怨气,终于有了落地生根,形而上之的出口。
可惜凡事只要和故事沾上边儿,就少了许多真实劲儿!
相羽宁愿永远生活在故事里,因为再荒诞的故事都有一定的逻辑因果,而现实往往没有逻辑可循。
故事不管是喜是悲,总会有一个结局。
而现实有的,只是触不及防的喜怒哀乐,和漫无边际的人生修协…
……
过了今年年底,相永强本来可以在春刑满释放,
可他突然又被重新起诉。
理由是他当时宣布公司破产,无力支付巨额赔偿的借口都是鳄鱼的谎言!
真实的情况是,相家突然冒出来的大少爷,转移了巨额财产,在外边挥霍无度,养情人雇打手,还随时准备伺机绑架受害人。
所以在这件案子审理之前,陆世雄以相羽的名义建立起来的银行账户,一夜之间全部被冻结了。
陆世雄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
终于在风烛残年披挂穿甲,亲自上阵把受害人绑了回来。
飞机降落的那一刹那。
暮雪终于知道陆叔家这么大的院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陆家骚包的私人驾驶员,看不见偌大的平坦楼顶,
非要卷地风来忽吹散,将满草坪绿苗虐待地东倒西歪,才把私人飞机已稳稳地停在了院子中间。
星星总觉这件事是雨家饶隐私,自己和胖子哥应该先回避才对。
所以她听见螺旋桨“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安静下来后,十分礼貌地站着一边,准备和陆叔打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去。
好奇心是每个人性,星星也不能免俗。
她特别想看看成了精的耗子长什么样?所以从相羽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
雪眨眨眼,看见个比她还要年幼的姑娘,嘟着嘴十分不满意地从飞机上磨蹭下来,紧跟着她的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
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头发挽得一丝不苟,从身材上看也曾经是位精致的美人。
耗子精红着眼眶,看上去像是嘤嘤嘤了一路,
可这点儿委屈在她瞥见相羽的那一刹那,立马像阳光下蒸发掉露珠的草叶,精神抖擞起来,
脆生生喊了一句,
“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