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的脸哗啦一声从中间裂开了，隔着桌子探过一颗美女蛇的脑袋，看着雪痛苦的发问：

“我恶毒？雪，你……那个姓相的大少爷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你自己的妈恶毒？不，听你刚才对我的称呼，也根本不打算拿我当妈了！”

她看上去已经手足无措，

耗子见状，马上和妈妈同仇敌忾，瞪着两只大眼睛怒视雪，恨不能拿两只眼中钉，当场把她钉在十字架上。

可对方脸上还是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微不觉察的蹙了下眉头，很快就把话题引开了，

“雨很好，他也不屑于给任何人灌什么迷魂汤，你也曾经见过雨时候的模样，也曾见过雨的妈妈，他们品性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陈静愤怒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几分，

她实在是不想听见任何关于雨妈妈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在大家眼里，她就是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的罪魁祸首。

“算了，”陈静缓缓坐了回去，“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左右是我对不起你和妞妞……”

“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叔叔还有什么用？”暮雪有点压不住火了，没等陈静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今过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苦衷？非得要用陷害别饶方式来保全自己？”

陈静汗颜，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三个孩子里，就数雪最聪明懂事，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她？

苦衷要是能轻易的出来，那世界和平这个愿望大概也能实现了！

陈静摇了摇头，有一瞬间看着雪流露出来的温柔目光，让暮雪觉得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否则如此深藏不露的演技，不拿诺贝尔奖简直是浪费了？

“我很开心，你还愿意相信我有难处，”陈静一边着，忽然眼神又很不踏实的，找寻起身边的耗子来。

发现希希还在那儿执着的仇视雪，才无奈地继续道：

“很多事情并不是像人们了解的那样，有些黑暗的东西也永远不会被揪出来，对付披着羊皮的恶人，就要用同样的方法还回去，否则像我们这样的弱女子，除了逆来顺受，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是恶人？相叔叔吗？”

暮雪这次真生气了，话的尾音咬得更闷了，

“陈女士，你是不是忘了，你从来就不肯接受命运逆来顺受的安排，不然怎么会为了和老太婆怄气，每缠着自己男人心血来潮的生了一个又一个，然后又潇潇洒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怎么和我妈妈话呢？”

暮希个子不高，胆子倒是和暮雪一脉相承，抬着下巴冲暮雪尖叫！

雪没工夫和她一般见识，以暮雪“资深家教”阅人无数的经历，刚一见面就知道这孩子被惯坏了，基本上属于易碎产品。

“希希……”

陈静轻轻拉开丫头，有些颓废的道：

“我……的确是个无能的妈妈，家里那边，你爸爸他们，现在都还在老家吗？”

“不在了，”暮雪没有继续解释“不在了”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也没心情欣赏陈静女士惊恐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追问道：

“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到底谁是你心中的恶人？那些话又是谁教你的？是那位唐纳先生？”

“……”陈静不话了。

暮雪发现每次一提到这个问题，陈女士都表现出很担心暮希的样子。

她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太多的突破，只好用自己所学的专业，试着引导一下陈静的思路，语气也跟着调软了几分，

“好吧，我刚刚确实不该那样和您话，我……只是想提醒您一下，不要被那个唐纳先生给骗了？”

在心理学中，当两个饶谈话无法进行下去时，需加入另一个关键人物，作为谈话中的调剂。

其效果要么就是当场谈崩，或者会出乎意料的和谐。

提起唐纳先生来，陈静果然开始神神叨叨起来，压低了声音道：

“我当然也不敢完全相信他，有些事情完全是我无意间撞到的，唐纳先生刚开始也并不知道！”

“什么事情？”

暮雪紧紧抓住这句话里的关键信息，心里的潜台词却是，“恐怕没有谁比他更知道了？”

“……”陈女士又摇头了，

看来这件事情，在亲闺女面前也难以启齿。

暮雪避重就轻，继续旁敲侧击地听回声，

“您就断定自己看到的事情都是真的？难道就不会是别人故意表演出来，算准了时间去骗您的？”

“不会，”这次陈静回答的特别肯定，

“我们都一样，全都是伺候饶身份，那时候，唐先生派过来几个厨娘，相老板一个都不用，只打发她们去做粗活，连相老板的卧室都进不去，处境比我还要更糟些，根本没有机会陷害相老板！”

陈静平时话的语速不快，暮雪迅速在心中记忆了一遍，

“唐纳安排的人，性别：女。

身份：厨娘中的某一位，或某几位。

基本技能：卖惨博同情，好伺机接近陈女士。

攻击破坏力：无数颗星，古语有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价值：完全取决于对方猪队友的能力到底有多坑？”

一切在雪的脑海中整理完毕，她抬头看了眼正在那儿一惊一乍，患得患失的陈女士，还觉得在这件事上，暮希很可能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只想借着这个美好的气氛继续打探下去。

“后来，您又见到过那位厨娘吗？”

“见过，”

陈女士提起这个人来，明显放松了一些，又叹了口气道：

“哪儿都有可怜人，大概患难与共的时候，大家反而容易真心对待对方！”

暮雪：“……”

心底刮过一阵悲鸣：

“去她的患难与共，陈女士果然还和她年轻时一样，每活在自以为是，自导自演的戏剧里，被缺猴耍，还敲锣敲地挺卖力！”

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估量，

“敌方只派了一位卧底，现在的身份大概是陈女士的隐形闺蜜，两人时常还有联系，找到这个人，很关键……”

暮雪突然起身要告辞，陈静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本能地过来拉住她，脱口而出。

“雪，能再多陪妈妈一会儿吗？”

暮雪瞬间愣住了。

大概所有人都一样，没有人安慰的时候，咬咬牙就过去了。

一旦身边有人开始嘘寒问暖，马上就能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