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些终究是再也不会醒过来。
七天之后,小拉海尔再次睁开眼睛,床边时哭红眼睛的金德拉姐姐。
“我睡了很久吗?”
金德拉慌乱的擦干眼泪,脸上绽放出笑容,狠狠的一把搂住他,“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小拉海尔被金德拉姐姐的怀抱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知道她抱地有多紧就是有多担心。
“好了,老爹他们呢?还有……阿列怎么样了?”
金德拉姐姐的脸上有几分灰败的气息,小拉海尔从她的沉默里读出了答案。
二十名金尔兰战士,阿列战死,桑德尔丢了一条胳膊。活下来的人虽然被那道神秘的绿光治愈,但是所有人的身上都带上了密密麻麻的可怕伤口。
“别人都还好,布里茨叔叔在外边,我叫他们进来。”
傍晚的时候,金尔兰的政令官马里奥大人过来探望拉海尔,“万幸,教堂的人动作及时,霍亚殿下也刚好在金尔兰河边查探,没有叫大波的啮石鼠肆虐进农田里,不然真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我已经上表给骑士领管理署,请求赦免金尔兰今年的一成帝国赋税,内森骑士那边也托人带来消息,今年的两成封地赋税也不再向农民们收取。算是给受灾的金尔兰居民一些微薄的抚恤吧。”
小拉海尔苏醒过后并没有什么不适,虽然一时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在最后挽救了这一切。
他浑身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甚至惊奇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突破到了蕴气四段。
“马里奥先生,您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嗯……”客厅里马里奥政令官放下刚刚端起来的咖啡,“阿列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不过职责所在,我还是需要提醒您一件事情。”
小拉海尔咬破了嘴唇,“我理解,马里奥先生。”
这位素来刚正不阿一丝不苟的老政令官,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礼帽,翻在头上就此告辞。
深夜,小拉海尔敲开了布里茨老爹的门。
老爹的模样和从前没什么两样,静静地站在门后看了拉海尔,“有事么?”
“莎莉娅是我母亲的名字嘛?”小拉海尔问道。
布里茨心口一痛,这是他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有的反应,“是的。”
“为什么我会因为母亲的原因不能觉醒?”
“因为你母亲的血脉更加的强大,那不是一种可以通过平凡的方式唤醒的力量。”
“哦。”小拉海尔听到这句话没有继续问下去,神态莫名的替老爹拉上了门。掏出一只放在心口的那个锦囊,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记忆的最后就是那一股锦囊上的馨香气息。
第二天桑德尔他们全都来了,所有人的心情都沉甸甸的。桑德尔用独臂掏出两枚红色的卵石,“殿下,这是赤腹锦鸡嗉囊里的烈焰石,里面有非常浓郁的火元素。”
赤腹锦鸡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动物,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魔兽,因为它本身不懂得修炼,只是天生喜欢吃些燥烈的食物。久而久之会在嗉囊里形成两颗烈焰石,遇到敌人,嗉囊紧张骤缩,两颗烈焰石相磕就会从喙里喷出烈火来。
这也算是两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了,拉海尔接过来,“桑德尔你不用这样,阿列的事情并不怪你,只是你以后不要再瞒着我做事了。”
桑德尔的脸上依旧有洗不去的愧疚,拉海尔知道此刻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等他自己想开一点。
“走吧,去阿列家里看看。”
阿列的丧事几天前就已经办完了,他的妻子尼基塔此时早已归家。这是一位素来坚强有魄力的女人,她的实力甚至要比阿列还要高。因为她女战士的身份,尼基塔本在金尔兰西边的新斯考特城充当一位贵妇的贴身侍从,拿着一份高昂的薪酬。
拉海尔推开门时,尼基塔穿着阿列的铠甲坐在客厅的正中央。
“殿下。”女战士尼基塔干净利落的向拉海尔行礼,脸色平静。隔壁屋里有小孩的哭声,阿列的母亲一个人照看着。
“尼基塔,抱歉没能参加阿列的葬礼。”
“您会给他报仇吗?”尼基塔就站在门口郑重地地问道。
“会。”小拉海尔两只脚刚迈过门槛,他身后的十几个人还堵在门外。
他从怀里掏出那根竹笛来,这是找寻凶手唯一的线索了,他就把它带在身边。“但是我不知道要有多久。”
这一场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的鼠灾,丧心病狂的要毁掉整个金尔兰,幕后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时也无从查起。然而血命之仇,血命偿还,不管幕后黑手是谁,拉海尔已经发誓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殿下有您这句话就够了,不管十年二十年,尼基塔都等,只需要您记得您的承诺。”自始至终这个女人都没有说过一句怪罪的话。
尼基塔在置办完阿列的葬礼后,就已经四处打探了所有事情的始末,她清楚能在教堂的钟楼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上一个傀儡娃娃。要么实力高深莫测,要么跟教堂里有着龌龊,更何况傀儡娃娃历来不是普通的魔法师可以操纵制作的东西。所以她很清楚,以现在她的力量,以现在小拉海尔殿下的权力,根本无法把这幕后的人揪出来血债血偿。
尼基塔单膝叩地,右拳擂地,“尼基塔·斯宾塞誓死效忠殿下,今日叩恩但凭驱使,继亡夫遗志,以身血性命保卫金尔兰与布鲁帕克!”
拉海尔浑身颤抖。
拉海尔回到家里,老约翰告诉他教堂的人送来了一封信。
“教堂的人?”拉海尔有些纳闷,“送信的人有说什么吗?”
“没有,只说让我把这封信交到您手里。”老约翰如实的答道。
拉海尔看着空无一字的信皮,当着老约翰的面撕开了信封。
“著大陆一切骑士家族子弟,年满六岁未满二十岁尚未觉醒者,前往神殿学习。”
“圣衣神殿?”拉海尔看着简短信文下的落款,不解的向身旁的老约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老约翰眼里突然精光涌现,一蹦三尺高,布鲁帕克古堡里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傻笑声。
金尔兰的落日依旧是那么的美,晚霞烧透森林的尽头,夕阳让金灿灿的河水叮咚地流,晚风撩动颜色缤纷的花丛,一人一狼坐在落日的远方喝着一壶老酒。
拉海尔来到霍亚的身边坐下。
“你父亲内森骑士把血瞳送给你了?”
“是血瞳自己想跟着我的,父亲……近来看起来有些老了。”
“霍亚我想我该走了,我把金尔兰留给你,九年。”
“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期限,永远的交给我不好吗?”
“到那天我希望我们不是敌人。”
“你认为是我父亲做的?”
“内森骑士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我迟早会搞清楚的,在此之前就让我怀疑所有有可能的人吧。”
“因为有一天,你会和其中的某些人不死不休吗?”
“应该是这样。”
“我也信奉血债血偿。”霍亚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看着四周的花花草草,“来一口吗?你知道吗,这些在冬天开的玫瑰花,都是你搞出来的。”
“先敬阿列一杯吧,”拉海尔接过酒囊倒在地上。
“果真鲜血上长出来的花朵都最鲜艳。”霍亚唏嘘的说道。
“带刺的花都美。”
“神殿是每一个骑士都向往的地方,我又要羡慕你了,没想到觉醒得早还是坏事。”霍亚换了一个话题。
“家乡才是最让人留恋的地方,不是么?”九岁的拉海尔灌了一口酒,苦洌干涩烧得喉咙隐隐作痛。
比之前的约定早了一年。
“小殿下,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到十岁啊,你可答应我们十岁的时候陪我们喝朗姆可可哩。”
“小殿下的乳糖可可我先请了!
夕阳拉长了小拉海尔的影子。
“这酒是朗姆嘛?”
“白思慕,比朗姆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