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魏安襄没了一点儿希望。
他知道,自己不仅引狼入室,而且还自投罗网。
于秋水把人头甩在地上之手,便抱着长剑倚靠在了门口。
李禅也不避讳于秋水,似乎根本没这个人存在,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魏安襄的面前。
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小眼睛眯着笑。
“现在应该没人知道你来这儿了,我猜,你刚才来的时候,肯定避开了能让人注意得到的地方。毕竟你不想让人注意到你,特别是来找我的时候,所以你留下了三个探子以防万一,用来策应。”
“其实,我是真的对你们的生意感兴趣。但你也知道,这生意若是一个人做,那怎么做都能做得大,可若是两个人做,就要被分去一些利润。人越多,越不好。咱两合作,先把姓蔡的老头干了,然后再把我二哥踢到一边,怎么样?”
魏安襄此时站在了门口,于秋水抱着刀倚靠在门边上。
什么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他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李禅,随后说道:“如果我现在答应你,你敢信吗?”
李禅笑着,手摩挲着自己那好几层下巴。
“我怎么不敢信,你只要把你和蔡老头运货的单子、路线之类的给我,然后同我二哥的联系方式也交出来,我怎么不信你?”
魏安襄退回了椅子上说道:“给了你这些,岂不是自投罗网,这生意也别想做了。按照你们乾朝的律令,我得死。你已经认出来了,我不是北魏的二公子,那你有了这些,我必死无疑。”
“我说谁和蔡老头做生意,那谁就和蔡老头做生意,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禅又给魏安襄加了一杯茶,继续说道:“等过了这风头,倒时候你出来,我们继续。这样一来,就安全多了。”
魏安襄听到这话,还是摇了摇头。
“安乐王,我不蠢。我也不会跟我看不透的人做生意,你是第一个让我打眼的人。”
李禅笑了笑,伸出了手掌,随后在魏安襄猝不及防之下,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脖颈处,魏安襄便晕了过去。
“之前不是买了个农家小院吗?把他藏在那儿!”李禅吩咐道。
此时,房间内外除了昏迷的魏安襄,便只剩下了李禅和于秋水。
于秋水听到这话一愣,顿时捋了捋散落额前的长发,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在命令我?”
李禅听到这话,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哪能呢?可这姓魏的十分重要,让那些侍卫去弄,我不放心啊!”
于秋水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这个借口。
“对了,你真打算娶裴南音吗?”于秋水本来想用一个麻袋扛起魏安襄,但才弯下腰想了想,便问道。
他说这话的同时,手却不自觉的放在了刀柄上。
李禅看着他这个动作,也多了一些戒备。
“我要不去提亲,我那蠢蠢的大哥会慌吗?会派人刺杀吗?若是他不派人刺杀,我怎么借口严查和封城啊!爷虽然喜欢美人,但还是有分寸的。”
听到这话,于秋水的才松开了紧握着刀的手。
“李承吉那个王蛋,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们乾朝以文立朝,害怕武官夺权,但他娘的也要分时候。如今四面楚歌,西夏和北魏虎视眈眈,他还这么玩。”
于秋水此时已经把魏安襄装进了麻袋里,随后装在了一个木箱中。
待会他会打扮成小厮,然后假装送酒坛子出去。
但凡是大一点的酒楼和青楼,他们都会把酒坛子送回去,不仅可以让烧酒的酒家重复利用,他们也能节约成本。
这春风楼每天晚上都会有木箱子装着酒坛子运出去。
对于李禅讲的这些,于秋水并不在意,他只是和李禅合作而已;他把沈安告诉自己的告诉李禅,让李禅来帮忙。
其实,要不是当初沈安提醒,估计于秋水还以为李禅真的只是一个贪图美色和享乐的王爷呢!
但观察了李禅一阵,于秋水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安说过,这精盐和沈家铁器,要么就直接入户部和兵部,要不然不能让步任何皇子染指。否则的话,这对于乾朝来说,将是巨大的灾难。
而且,若要如户部与兵部,则必须文武相宜,遇到明君。
若只是让这裴家精盐和沈家铁器入户部和兵部的话,这简单,不知道掌权者所希望此事;可要满足后面一个条件,那便是难上加难。
乾朝当年是以夺权而立国,李家本出名将,但就是因为最后权力过于大,这才夺了杨家的天下。
自此之后,李乾王朝便重文轻武。因为他们不希望,有人用同样的法子推翻他们。
于秋水为了完成故友遗愿,帮其报仇,方和这李禅合作。
李禅还在顾自数落着他几个哥哥的不是,于秋水突然问道:“那裴家之内的人,你就因为一个对你不重要的比试,把他们一直关在里面?”
李禅知道,于秋水指的是利小刀;而且更重要的是,于秋水还是不放心自己啊。
不过说起来,那裴家的两个女儿到还真是人间尤物啊!
“不就是你那好友的侄女吗,我不馋!等我二哥来了,我找个合适的借口,把他们放出来。说实话啊,要不是为了和你合作,我真想就娶了……”
话还没说完,于秋水的刀已经出鞘。
李禅急忙说道:“不过,男人不能沉于美色,应该做一些大事。等着我二哥来了,我找个合适的借口,取消了就行,并且我终极目标是对付那蔡老头,以前在翰林院教我们念书的时候,这老东西就一直暗中打压我,要把利小刀弄出来,才能把蔡老乌龟钓出来。”
李禅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他可是有些怕这于秋水。
这家伙,就是一个亡命之徒,偏偏还很有用,他的一些底牌,不好立马用,让于秋水代替一二,也是极好的。
于秋水收回了刀,淡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你二哥来,而不是姓蔡的。”
“我二哥在朝堂斡旋,别开玩笑了,我大哥虽然蠢,可支持他的人多啊!我二哥名不正言不顺的,且当年出过那档子事儿,大臣眼睛不瞎;至于我,在他们眼中,爷就是一个废物。”
说道“废物”二字的时候,李禅的声音一轻。
其实,男儿最注重名声,若不是迫于无奈,谁想当一个废物呢?
于秋水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其实在他和沈安看来,三位皇子中,李禅才能最高。
“我和你说啊,他们一个叫李承乾,一个叫李承吉。这个承字,就说明了一切,爷本来也有‘承’字,但那群只会官官相护的狗大臣,认为老子不配,给了一个安乐王,伙同当时尚在的老太后,把爷的这个‘承’字给收了回去。”
在寻常人家,被收回字辈都是极其严重的事儿,更别说皇室了。
于秋水突然觉得这位安乐王有些可怜。
“行了,别说太多,我二哥联系不上这魏安襄,肯定会亲自来。一个原因是我在这儿,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来想把这衮州城的严查给解了。对了,裴玉隆的案子你查一下,肯定有关系。”
李禅说完之后,便坐回了能和五六个姑娘同眠的大床上。
于秋水推着两个箱子出门,其中一个是酒坛,另外一个便是魏安襄。
到门口的时候,于秋水突然喊道:“李承禅!”
李禅一愣,直直的看着门口,于秋水已经消失了。
良久之后,李禅这才说道:“还是承禅好听!”
……
李承吉住在永安,单独在布政坊开府。
为了后宫稳定,除了太子之外,皇子成年之后都必须搬出皇城,自行寻府居住。
已经过了三天了,魏安襄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
他有些焦急,他知道魏安襄即便被人抓了,也不会透露半分。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那一枚玉佩,已经抢回来了,可却还没有到他的手中。
想到当初他秘密前往衮州去和魏安襄见面遗失了玉佩,李承吉就后悔。
若是让别人拿到了玉佩,从而顺藤摸瓜……
其余都可以作假,这玉佩却是做不了假,因为这是皇子的身份象征。
李承吉思虑良久,决定亲自再去一趟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