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惊蛰(1 / 1)渝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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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喜欢失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题记

沈云卿远远地站在一旁,双眼不离沈岸,脸上欢喜到深处,自然微笑着。

看了一会儿,右手怯懦握着左手的关节,叹了一口气,沈云卿垂眸,眼底墨流澎湃。

“都说爱意是藏不住的,我害怕吓到你,所以给你时间慢慢适应。可是沈岸,真辛苦啊,藏得真辛苦。”

“浓烈的欢喜,被刻意变成了凛冽。”

鼻子一酸涩,沈云卿快要哭出来了。

“我要如何才能让你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呢?”

几年前的江陵某晚,银月如猫爪般纤细,悬浮在城市墨蓝色的天边。月钩俯瞰下,是江陵亮起的万家灯火。

沈云卿抱着自己喜欢的洋娃娃,关上房门,悄声走在过道上。

妈妈逗她说,要给她生个弟弟。呵,怎么可能,于是乎,她要粉碎父母的“诡计”!

父母的房门被小手轻推开一条线,沈云卿贴在门缝,仔细地窃听着。

父母似乎并没有生弟弟。

而是在进行激烈的讨论。

沈云卿听见父亲沈传兵高声吼道:“哪里嘛,我前头娶的那个婆娘生不出娃儿,这才可以去领养的噻。”

母亲严红不可思议地反问:“沈岸呐?我还以为是那个给你生的”

沈传兵不屑地“嗨”一声,似是在耳语,声音低了很多。“这不是遇到你了么?要别人的娃儿有什么意思,还是得自己生一个来玩玩。”

严红娇嗔了一声,随手一拳锤在沈传兵的胸口上。“那,沈岸不晓得?”

沈传兵摇摇头,“没跟他讲过。他妈做传销跑了,我看都不想看到他,亲生爹妈都不要,养母跑了也不带他走,活着有啥子意思嘛。”

“哎哟,只不过我看他可怜,做好事,给后辈积个阴德,才让我妈把他养在身边。两个打个伴也好嘛。”

严红推搡了沈传兵一下,哼道:“不过,我看你妈宝贝这个孙儿得很。前几年你回不去,让我带云卿回去看她,还记得吧?”

“大包小包提回去,你妈见了云卿,好脸色都没得一个。气人得很,别人的娃儿当个宝,自己的亲孙女当根草,重男轻女也没你妈这样的。”

“气得我这几年也不带云卿回去了。你工作忙,我也忙!”

沈传兵抚慰地拍了拍严红的胳膊,“我妈就是这样,旧观念,但是我跟我妈不一样哦,咱们幺儿我喜欢得很。

后面我跟她说了,她还不是照样打电话来叫云卿“幺儿幺儿”的回去玩?叫得比我都甜得很。”

严红抱着双手,哼了声。

耳朵离开门缝,只听见里面悉悉索索的谈话声,沈云卿抱着自己的洋娃娃,失神想道:原来乡下那个好看的小哥哥不是自己的亲哥哥。

不是我们家的,却还住在我们家,是因为童养夫么?沈云卿摸着下巴思索,脑洞大开,自此,对屁颠屁颠追随的小哥哥开始骄横无理。

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穿我家的。凭啥还不以我为中心?

一看见他和别人玩,生气了。

一看见他不让着我,生气了。

不理他,不理他!

直到有一次,和沈岸争电视看时,沈云卿抢过遥控板,气得脱口而出道:“这是我家的!你不准抢!”

沈岸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自此过后,沈岸事事几乎都让着沈云卿。

从回忆里抽回神,长大后的沈云卿站在一旁,亭亭玉立。

浑身活动开后,沈岸快步朝妹妹跑去,可不能让这丫头等我太久。

沈云卿放下手,在身侧轻巧地拍了两下,像个小企鹅似的,拍动着单翼。

沈云卿瞅了沈岸一眼,单刀直入地说道:“沈岸,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啊?”

奔跑的大脚突然顿住,停在原地。沈岸张大了嘴巴,目光充满不可置信。

沈云卿浅笑了一下,背着手,转过身,淡淡地说道:“我还没想好,所以你先欠着吧。”侧眸,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

黄昏沉沉,沈云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笼罩在沈岸的脸上。

今天天气真好,黄昏无限。

原本打算快点去探望婆婆的坟墓,给她烧香,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因为住院的这三天,白白给耽搁了。

所以沈岸晚饭时,和沈云卿商讨了自己的计划。两人决定明早就坐车回乡下。

婆婆的坟埋在严红的舅舅家,也就是沈云卿的舅公。他们住在山上,种了一片橘子树,还自己挖了一个鱼塘,养鸭,养鸡,养大鹅。

两三屋,养黑狗,别提多惬意了。

川渝慢节奏,很适合养老。特别是,这里的男人大多都会煮饭,在街道上看到男人提着大兜小兜的蔬菜是很正常的情况。

一夜无话,酣睡到天亮。

沈云卿和沈岸两人早起吃了小汤圆后,就坐车出发了。沈岸在医院里睡足,车上并不困。反倒是沈云卿,摇摇晃晃了一会儿,就倒在肩头上睡着了。

昨晚没睡好么?沈岸贴心地用手心去稳住她。

一个多小时过后,终于下车了。

就近,在城镇的集市买了点礼物。两人从山下爬到沈云卿的舅公家。

路过满山的桑椹林,树已经光秃了,在这里没有发展工厂之前,居民都是靠摘桑、养蚕补贴家用的。所以现在还能见到荒败的山林很正常,山路泥缝里,长满了荒芜的草茬。

其实,要说居住环境,沈岸并不喜欢这里。尽管沈云卿舅公们过的田园生活很吸引人。

因为近几年,这里快速发展,引进的工厂让长江支河里充满了污秽,只要是喜欢钓鱼的,就一定见过这里的河面上,漂满了死鱼,密密麻麻的,很是恐怖。

甚至,在一些电网上,还能看见各色鸟儿的残骸。

沈岸曾经见过一次,一只羽毛斑斓,很漂亮的鸟儿挂在网缝中,眼睛发白,让过路的沈岸止步不前,很恐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死亡树林的恐惧感。

怪不得有人调侃道:“你隔一周挖鼻孔,餐巾纸上都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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