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因!”
是柯美丽的声音。
苏因对柯美丽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
之所以对她有很深的印象,是因为陈文贤。
柯美丽喜欢陈文贤。
她喊完,便朝苏因走过来。每走一步,耳朵上的珍珠耳环就会一晃一晃,在阳光下很漂亮耀眼。跟她这张脸一样,十分好看。柯美丽人如其名,她的美并不是那种庸俗艳丽的美,而是像长在高山上的雪莲花那样的美。
清冷,疏离。
当然,这是在她不开口说话时才有的气质。可惜的是,这么令人着迷的美人,却总喜欢做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就比如说现在。
“有什么事吗?”
“这双鞋很漂亮,可以借我穿穿吗?”
柯美丽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周边议论声突然增大。
柯美丽是谁?她不仅是长相能跟苏梁相媲美的大美人,更是陶镇镇长的宝贝女儿。现在镇长的女儿找苏因借鞋穿,这能说明什么。说明要么苏因脚上穿的不是鞋,而是金子。要么就是柯镇长马上就下任,他们柯家连双鞋都买不起了。
当然,还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苏因脚上的回力鞋是真的。
可是,怎么可能是真的。她可是苏因啊,要说陶镇中学里所有人都穿得起回力,苏因也不会在包括在这所有人里面。
苏因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这么说,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董文婧上前一步,将苏因护在身后,看着柯美丽脚上的黑色小皮鞋,边上露出了白色袜子的蕾丝花边。她又看向柯美丽,质问:“为什么要借给你穿,你自己没鞋吗?”
“我只是好奇。”柯美丽并没有被董文婧的“凶猛吓退”,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过来,于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学生头。
那边的学生头也看到了那个正朝这边走的人,陡然拔高了音调,尖声叫道:“前几天美丽也买了一双粉色的回力鞋,跟苏因脚上一模一样。但是没穿几天,就掉了。你说奇不奇怪?”
“不奇怪!”董文婧一脸的不耐烦,“我说刘爱华,你这人真的好奇怪。柯美丽的鞋子掉了关你什么事,干什么来堵我们,又不是我拿了你的鞋。你这跟在柯美丽身后,都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柯美丽说这么多,就为了等董文婧这句话。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柯美丽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她打断正准备说话的刘爱华,说:“我们并没有说是你们拿了我的鞋,只是我可以确定鞋子是在寝室丢的。苏因成绩虽然很好,但是老师不都经常说不要以成绩来评定一个人么?上次那件事,班上的人不都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什么事!”董文婧拔高声音想要掩盖柯美丽的话,她紧张的看向苏因,后者表情并没有变化。
梁芬也是在柯美丽说出那样的话连忙看向苏因,她也惊讶的发现对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梁芬跟董文婧相视一眼,她这是释怀了?
“什么事,还用我再说一遍吗?”柯美丽说,“我并不愿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我身边的同学,只是上个星期,我的钱袋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抽屉里。偷钱,这件事总不会是凭空发生的。”
说完她看向苏因身后,可以清楚的看到,当她说这句话时,陈文贤乌黑的一张脸。
事实上陈文贤只是惊愕,谈不上脸色乌黑。但是在柯美丽眼里,陈文贤很在意苏因,没有缘由的在意。这让她很不喜欢,只要陈文贤对苏因稍显关心,就觉得他将苏因放在了心尖上。这种想法让她很难受,也很不自在。
所以报复性的故意说这话给陈文贤听,本来以为自己有种很爽快的感觉。但是看到陈文贤的表情,只觉得气没有出成,反而更添堵了。
偷钱?
苏因终于意识到对方说了一个比较有用的词。
谁偷钱,她茫然的看向对面的柯美丽,以及她身边的那位同学。见她们三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莫非她说的偷钱的人是指自己?
“柯美丽,你别仗着自己是镇长的女儿就狗仗人势,你胡乱说!”
“就是!”梁芬难得开口,她叫到,“有什么证据你的钱袋是苏因拿的吗?你这么说,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把钱袋故意放在她的桌子里,陷害苏因。”
双方各执己见,一方硬说苏因偷了钱,另一方说是有人陷害苏因。她们这么大的声音早就吸引了一圈人,不远处的人看着这一团人,还以为是哪个比赛提前开始。连忙跑了过来,过来才发现,原来是八卦。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陈文贤故作深沉的声音,让年纪轻轻的他显得十分成熟。他穿过人群,款款走来。他一样穿着校服,脚上是浅灰色的布鞋,却感觉是自带光环。鼻梁上的金属眼镜边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走到苏因边上,看了眼苏因,然后看向柯美丽。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句:“你哥并不是这种人。”
别人都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柯美丽知道。
她哥哥柯向阳也是高三学生,跟陈文贤同班,是他的好兄弟。跟陈文贤一样,柯向阳也是一个谦谦君子模样。他为人善良,满脑袋里装的都是学习。跟现在故意惹事,或者说故意泼人脏水的柯美丽完全不一样。
柯美丽的脸色很难看,她故作矜持,想要反驳什么,但是陈文贤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陈文贤看向苏因的脚,盯着那双鞋,半晌抬眼问:“这是那位陶首长送的么?”
“对啊。”董文婧抢着说,“文贤哥你也看到了啊?就是那位陶同志送的,好多人都看到了,这姓柯的不明摆着就是欺负苏因比较温和不喜欢跟别人吵架!”
陈文贤知道柯美丽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董文婧这么跟自己说是因为什么。他看向苏因,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眼神很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这样的苏因给陈文贤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做的这么多都是多余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