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药喝了。”莫先生将初尘扶起后递过来药碗。
“方才,先生不是给我吃过药了,怎么这会儿又吃?”初尘看着眼前这碗,草药味浓重且汤色猩红的药汤不禁浮想联翩。
抬头间,映入眼帘的是莫先生无比认真等她喝药的脸,她忍不住又说道:“莫先生,这药的颜色好生……特别啊……”
噬魂蛇精元如今在你体内修炼化生,如今他已完成第一次破身化生,也正是因此你才会发病。以我的血入药,可快速抑制化生之气,缓解你身体因而承受的痛苦。
“你这是想我亲手喂你喝吗?”
话罢,一汤匙药汁就递到了初尘的唇边,既已送到嘴边,初尘只好一闭眼喝了下去。她自是不好意思要莫先生喂药的,伸出手就要接过药碗自己喝,不料却被莫先生躲开了,惹得初尘一脸诧异。
“莫先生……”
他没有说话,避开初尘伸来的手,无视了她惊讶的脸,一勺接一勺自顾自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到喂给初尘的汤药见底。
“你大病初愈,还需要好生休息,躺好!”
初尘虽是满心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躺好,看着莫先生认真为自己盖被子掖被角的样子,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算上那次街上她单方面的相遇,还有就是及笄宴上,再有就是现在,于初尘自己来说,总共见了他三次,于莫先生来说这次不过是第二次相见。
莫先生竟会亲自喂我吃药,还给我盖被子……他不会是……哎呀!不会的,怎么可能,李初尘啊李初尘,你也太自恋了,不过见了两面而已,莫先生怎么会喜欢你呢!可……万一……那我要怎样才可以不伤和气的拒绝他呢……
看着李初尘越发惆怅的表情,他仅是好奇她在想什么,就一个没忍住使用莲心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
他眸中似有笑意隐藏,又似是有意无视初尘的一脸愁容,随口道出两个字:“闭眼”
初尘听到后像是接收到指令似的,立刻闭上了眼睛。其实,基于方才她心里想的,此时看着莫先生也着实觉得尴尬,正好要她闭眼,心想就此装睡好了。
就这样看着初尘强装睡眠,听着她心中所想,一抹温柔,悄悄漫上他的嘴角。
自从跟随她坠入这一世轮回的那一刻,他便布下术法,只为搜寻当时同一时间降生的婴孩。无奈,扶颜自投生后,她身上出自于他的元神气息就被隐藏。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待这一世的初尘慢慢长大,到时元神之气不再受束缚,好让他可以感知到并找到初尘。
两年前他找来昱城,成了千言阁里有名的说书先生,也不过是为了有个合理的身份。此一世,或未来几世,他都不可以干预所有一切事情的发生,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守护她安好。
知道初尘并没有睡着,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本乐谱,放在她的枕边。
“这本乐谱为一名仙医所谱,将此曲学会,对于调理身体气和大有益处,你身子如此弱,学此曲很是适合。只是这乐谱奥义颇深,你自学怕是困难重重,不妨你拜我为师由我来教你。你若愿意,三日后送信去千言阁,我自会来寻你。”话罢,莫先生便离开了房间。
出了内室就看见大夫人和莞月迎了过来,因为莫先生说他治病时不能有旁人在侧,但大夫人又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故此坐在厅堂等候。
“莫先生,我女儿如何了?不是醒了吗?”
“方才,又用了一副药,此药之后便可痊愈,只是小姐此时已经睡下了,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为好。”
“既如此,真是太感谢莫先生了。”说完就示意莞月将已经准备好的银票递了过去。
“在下学习医术,自认为救人性命为行善德之事,既不以此为生,故不可随意收受银两。”
“莫先生高洁仁德,让人敬佩!”李成枫进来时恰好听到此番言论。
“夫君,如此,我们该如何感谢莫先生救初尘之恩啊!”
“在下来时听闻,小姐及笄宴那日,在下离去后,小姐曾命人带糕点去寻但未能遇上,此次若定要感谢,不妨就送在下那日未能收到的糕点罢。”
“莞月,先生说的可是莲露蓉花糕?”大夫人问。
“回复夫人,正是莲露蓉花糕,那日小姐让莞月去追莫先生,就是为送此糕,但是莫先生走的太快了,莞月没能追上。”
“哦,既是如此,待初尘痊愈后,叫她亲手做此糕点,答谢莫先生之恩便是。”李成枫回眸看看身旁的大夫人,见大夫人微笑颔首也表示同意。
莞月送莫先生出府后就直径去了初尘院里,刚进屋内就看见床榻之上,初尘正半身倚靠的姿势翻阅着一本书。
乐谱的扉页上题写着莫颜两个字,想来这便是莫先生的名字。一页页的翻看乐谱,发现此乐谱专为吹奏笛曲所谱,共有十首曲,且一曲比一曲难,看来要想学会确是需要有位老师来教导。
忽的想起莫颜送她的那把玉笛,先是及笄宴上送笛子,现在又为她治病还送上仙医乐谱,这究竟是他预料到的,还是巧合……莫先生,莫颜,对一个仅见过两次面的人如此,究竟是为什么……
莞月端了杯水过来:“小姐,刚好怎么就看上书了,当心伤神。”
“我已经没事了,这个莫颜,有才学,又有诸多本事傍身,可其行为举止让人琢磨不透。”初尘将空了的水杯又递回给莞月。
“小姐,莫颜可是莫先生的全名?这名字好生秀气啊。”
“这个颜字,多用于女子身上,他一个男子……我方才还没想到如何形容,你说秀气,也算贴切。”
“哦,对了,小姐,这莫先生给您治好了病可分文未取,只说如果定要感谢他,就送他那日未收到的糕点即可。”
“哦?送他莲露蓉花糕?”
“嗯,老爷还说这糕要小姐亲自做,这样方可表示诚意。”
初尘想起莫颜说的,若是拜师便于三日后去千言阁送信的事,低头看看手上的乐谱,随即道:“三日后我会带着做好的糕点亲自去千言阁答谢莫先生。”
“那,小姐可得让莞月跟着同去。”
“看你表现吧!”
“小姐……”
上品布庄。
“周云,你把这些扣了公章的货单,都拿去库房照单子发货,单子上有红色标记的优先发走,还有清早送到绣坊的那批布料,按照等级类别,务必按规定好的样式绣制,万不可出差错。”周银阙审核货单后,叫来绣坊管事嘱咐。
“是,大公子。”
“我有点事要处理,出去一趟,等会浮苏过来拿鸟笼子,他来了直接让他拿走就行。”周银阙坐起身整理身上外穿的银灰色长纱。
周云看了眼公桌旁,挂架上吊着的鸟笼子,应声道:“是,大公子。”
布庄外木桀早已牵马等候,见周银阙出来了就迎了上去。
“公子,黑宝刚洗过澡,您也知道给它洗个澡有多费劲,您可万不能任由它乱踩水洼泥泞之地。”
“行了,知道了!叫你准备的都齐全了吗?”
“都在这呢,公子确定不用我同行吗?”
周银阙看看担在马背上大盒小盒的礼品,随即纵身一跃上了马背,调转马头时随口道:“今日听闻红雀楼里,选头牌乐师,想来是挺热闹的。”
“公子,您慢走,我这想起来老王让我帮他提货来着,我竟一时忘了,方才想起来,我得赶紧去。”
眼看着木桀一溜烟的跑了,周银阙无奈笑笑,不过是逗他一逗。红雀楼选乐师每一年一次,这个月初分明选过了,怎会再选一次,况且他自己也去过的,还给那个叫什么叶芊雪的琴师投了半个月的俸银。
木桀刚才着急忙慌的跑回府里,是为了换身衣裳,顺道再带些银子。眼下他正一脸兴冲冲的再次往府外走,却正巧在长廊里遇上去公事房里的周浮苏。
木桀拱手行礼:“二公子”
“瞧你一脸兴冲冲的,这是有什么好事啊?”
“听闻今日红雀楼里选头牌乐师,正好大公子给我放假,我这去凑个热闹……”唉?木桀怎么突然觉得这话说的哪有问题。
“哈哈哈,木桀,你莫不是傻了吧!红雀楼一年选一次头牌,这上月刚选完怎会此时又选?再说了,那日你我同去的,你怎么忘了?”周浮苏离去时拍拍木桀的肩膀,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莫不是给黑宝洗澡时,被它踢到了头。
缓过神儿来的木桀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