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不臣手执长剑,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不远处的宫门上,高高悬挂着红木金字的牌匾——宣武门。
鲜红的血将落在地面的雪染红了。
御林军站在宣武门上的城墙中,弯弓执箭,银色铁盔上的红缨夹了些雪。
杀声震天、硝烟弥漫。
戚橙觉得她的血在渐渐变冷。
杏眼里映入厮杀的少年、与大雨一样落下的箭刃。
她在这一刻有些明白战争的含义了。
很快,靠近宣武门那侧,誓死守城的年少将军发现戚橙了,他有一瞬的慌乱。
是禀告圣上,还是继续浴血杀敌?
若禀告圣上,这一仗,败。
若浴血杀敌,尚且可以让皇宫在逼宫中存活下来。
戚橙咬着下唇,低着头凝了眼架在她脖颈上的长刀,又抬眸望了眼宣武门。
她被压制在这里,根本不得脱身。
但她心底,也做好了抉择。
白未生一直跟在囚车后头,见她似乎是醒了,走上前,温声说了句,“姑娘莫慌,若是怕,就闭上眼睛。”
戚橙没理他。
蜷着泛红的手指头,视线一会落到姬不臣身上,一会又落到宣武门之上。
如果原主的父亲投降了,会像剧情所写那样被斩首于刑场么?
原主父亲虽昏庸,但对原主却很好,对戚橙也很好。
戚橙咬着唇,杏眼坚定,然后猛地将手抬起,钳制住剑刃,又将剑刃往外推去。
剑刃乍一被推开,就在她快要爬出去时。
身后传来白未生的声音,“姑娘,别逃。你逃了,昏君与你母亲,或许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若你在,或许大人会念着些情愫,放过他们。
白未生一向看得通透。
戚橙偏头盯着他,杏眼里有些固执,温和的嗓音此刻带着笃定,“你想利用我,让他们投降。”
白未生笑了笑,将撑着的伞收起,放在囚车上,“姑娘聪慧。”
他语气温和地告诉戚橙,“送信的人已经去了许久,就算姑娘此刻跑走报信,也无济于事。你的速度,不会比在下快。”
“你看,弓箭手将箭收了。”
戚橙咬着唇,久久不语。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也恰是此时,姬不臣察觉异常,侧过身,往后望去。
瞧见站在囚车中的少女时,冰冷阴鸷的凤眸微微眯起了些。
而宣武门上,扬起一面白旗——
“降”
皇城守军看见这面旗,信仰崩塌,军心彻底散了。
“你看,降了。”白未生笑意不达眼底。
他又问,“早些降了,便少些死伤。姑娘觉得如何?”
戚橙只觉得指尖好凉,刚刚使劲推开剑刃的手心还隐隐作疼。
她站在囚车里,指尖揪了揪这身难看的衣裳,死死咬着唇。
虽然,容氏皇朝迟早会降,可因战败而降与因她而降,很不一样。
虽然白未生说的很对,早些降了,便少些死伤。
可,戚橙偏就是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气。
迟迟没得到她的回应,白未生也不恼,他告诉她,“大人来了。”
姬不臣脸颊上又多了些新伤,自从他北上起,就不再戴那副漆黑压抑的面具了。
一身盔甲,显得他威武高大。
戚橙歪着脑袋,心里抗拒起姬不臣来。
她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对他这么好,他却还要利用她。